“两年,将近两年。”
两年时间,说短也不短。可相比常人几十年的余生,两年就只是个零头,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
简晨枫如今在这方面已然看开了,反过去安慰颜歌:“没关系,我死过一次,能多活两年也是赚到。”
她没出声,他的话音放轻放缓,像哄小朋友一样,“你看,两年不过七百个日夜,这么珍贵的时间不该用来忧虑,我们要过得高兴一点。何况……”
何况,这次的生命中能遇到她,“即使两年后我不在了,也值得。”
“值得?”颜歌听着他的话,心头莫名窜起一股闷气,“你为什么能说得那么轻巧?”
他那番话在她听来,仿佛是在说:
他打算顺从剧情的安排不再抗争了,他轻易地宣告放弃了。
就,很让她生气,和害怕。
“也对,生死的事向来都是,离开的人走得潇潇洒洒,活着的人却要一直难过下去。”
她的语气不太好,过于情绪化像在和谁赌气似的,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好意思,有点失态,容她冷静一下先。
“师父在叫我,先不说了,拜拜!”她找个借口匆匆溜了。
回到工作室,她灌了两口鸟窝牌速溶咖啡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的,现在她开始后悔了,她不该说那些话的,冲动是魔鬼。
站在简晨枫的角度,他的想法其实一点毛病都没有。就像他说的,他本来就不剩几天可活,当然要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
和剧情作斗争又难又苦又心累,两年过去再斗败了、人挂了,岂不白白浪费人生?
倒不如好好享受这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认真生活,莫要辜负大好时光。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理解了他的种种及时行乐主义观念。
那么,她也想试着,及时行乐一回。
-之前我们的作战计划取得阶段性胜利,你不是说要庆祝来着
-等你回京城,我们去庆祝吧
她说。
简晨枫在电话里被颜歌凶了,当时挺慌的,回头一琢磨,他又有点小惊喜。
平时和她相处,她总是脸上笑嘻嘻、嘴上不着边际,鲜少认真,更少见她生气,再严峻的场面也可以用状似轻佻的态度糊弄过去。
但他明白,那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交际手段,她真实的情绪和想法都藏在深处,从来不会展示给别人看。
今天,她却在他面前失控了,撕去表层的嬉笑,对他展露出内心真实的情绪。
那份情绪的名字叫作:
我担心你,你走了我会难过。
原来,她其实在意他。
得知她在意自己,就算被冷冰冰凶巴巴地对待,他也开心!
开心是一方面,她的话也的确震撼到他了。
关于自己可能活不久的事情,眼下他采取的对待方式,更多的是让自己降低期待,以此来减少焦虑。
美其名曰“接受现实,珍惜当下”,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躺平式的消极逃避。
她的话叫醒了他,他不该逃避,他该再多一些求生欲。哪怕是为了她、为了关心自己的人,他也该用尽全力活下去。
录好短片出来,他看到微信有她发来的消息。
她约他补上先前说过的庆祝。
这是第一次,她正式地主动地约他。
“好啊,等我回去。”他说。
颜歌听过他的回复,抿起的嘴唇弯出一点弧度,回了个“嗯”字,继续在头脑里思考男二的续命大计。
这位倒霉男二剩下的生命条太短,颜歌觉得,让他少些忧虑、保持着这份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活也挺好。
她的命大概还长着,有的是时间可以用来挥霍,就由她来替他忧虑吧。
——自打认识简晨枫以来,这还是颜歌第一次用心地考虑怎么给他续命的问题。
刚刚她被不明感情因素冲昏头脑,理智短暂地离家出走了一下,这会儿理智重新回家,她才意识到这次修改剧情作战的失败其实完全不必要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