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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安的脸色一沉,沈砚已经擦好周身污血,站起身望着他。等着他怒气冲冲的叱骂。

沈泽安停顿片刻,继而平静道:“你的策略方针,若能推行下去,三五年后定无略卖。”

他慢慢说道:“你若是留在恒远,你娘也会很高兴。”

沈砚望着他,一时连帕子也忘了展开。

沈泽安这是……委婉地邀请自己留下来?

他道:“我向陛下请求,我年纪已老了,过几年告老还乡,膝下只有你一个孩子可跟随。陛下他重孝,大概也许会应允……我在恒远经略数年,别的不说,护着你养着你总归还有余力,不知道你怎么想?”

沈砚看着院中的青苔,许久之后,在沈泽安紧张不安的心绪中,笑了一下。

这一下并无嘲讽嗤笑之意,仿佛风掠林间、春雪消融。

“多谢,只是陛下有令,十月十五前到春县,我后日将离开。”

在沈泽安略显失落的神色中,沈砚说道:“恒远世家大族尚未形成割据顽固势力,只要你打算推行,有没有我都无妨。”

他隐隐叹了口气,沈砚侧首:“外边有人在哭。”

自沈砚从村落中带回人,按察分司调来这些女子的家人后,哭声一直是隐隐约约,此时却突如其来一阵嚎叫般的哭声,撕心裂肺、闻者怆然。

沈砚走过去时,看见一个女子伏在一名妇人身上。

她瘦骨嶙峋、面色苍白到透着青色,沈砚记得,这人一路从村落里走到恒远,都需被人搀扶。

令她难以置信,巨大的哭喊是从她胸腔中爆发出来。

周遭的人面露不忍,沈砚待在那里片刻,从抱着女子妇人的零碎安慰声中明白事情原委。

女子名唤金珠,她是与父母争吵后,离家出走,被人牙子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