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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的下属立在旁边,鬓角渗出了汗水。宫中来势汹汹,不说缘由,不像什么好兆头。指挥使居然还有心情观赏歌舞。

半盏茶后,长夏一舞已尽,沈砚起身道:“走吧。”

深更半夜,该是寂寥时分,沈砚的府前却灯火通明,来往如织。

她走到门前,从中宫出来的公公隐隐松了口气,客气却坚定道:“咱家也是奉陛下的命行事,指挥使大人,走吧。”

沈砚颔首:“有劳公公。”

离早朝尚有一个时辰。天子已在殿中,他案前放着数张散开的奏折。

沈砚一到,近侍勒令宫人退下,自己离开时,也不由地余光瞥了眼指挥使,心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让陛下这般的生气,连夜召指挥使入宫?

宫人鱼贯而出,偌大的殿中,只余这一君一臣。

沈砚在下属来报时,就有所猜测,如今大殿之中,散开的奏折上,桩桩件件,无可辩驳。她瞥一眼,一颗心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中。

“生女沈砚……偷梁换柱、欺瞒天下……”

该来的,总要来,她避无可避。

幽幽的烛火映出天子的眼眸,那双眸子看不出喜怒,天子坐在案前,一手支额,见到跪在地上的沈砚,淡淡道:“把衣服脱了。”

沈砚一动不动。

天子的视线,从案前移到沈砚身上,长久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中间。大殿寂静的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急促。

天子忽然笑了一声:“朕一直拿沈卿当心腹,沈卿却骗了朕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