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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无言,所幸沈砚本就寡言。两人循着人声走过寺庙高高挂起的灯篙、走过贩卖五彩纸衣的店肆、走过系了麻苗的门户,走过放焰口的市集,走到了京城织女河边,河中的花灯沉沉浮浮,黑沉的河水上光芒点点,霎是好看。

七月半当日,传闻中群鬼可顺着河灯看到方向,得以托生,是以又叫河灯度孤。

李凌州买了两盏花灯,将一盏递到沈砚面前。

沈砚摇头,“你放吧,我怕一放下去,被我害成鬼的人全顺着河涌上来,吓到小孩子。”

李凌州目光一凝,旁边买灯的小孩子呆愣愣地盯着沈砚,沈砚垂首冲他一笑,小孩嘴巴一张,哇地哭了,边哭边喊:“娘,有鬼!”

“说什么呢!”女人赶紧拍了小孩的脑袋,“别说胡话,这里全是人,哪里有鬼!”

李凌州:“……”可能、也许在你面前?

女人牵着小孩子骂骂咧咧地走了,沈砚半蹲下,看着李凌州细致地写上字,再将灯盏放到河边,河水推着那一盏光华飘到远处,渐渐成一个小点。上游源源不断地落下盏盏河灯,璀璨生辉。

沈砚:“你说,下游会不会有人捞上去,下元节再卖?”

李凌州沉思片刻:“可能性很大。”

沈砚单手托腮,望着飘走的河灯,笑了一声。这一笑并无嘲讽,也无冷意,只是轻轻勾了下唇,仿佛华灯流转、玉窗明暖,令人怦然心动。李凌州本是望着上游飘来的浮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沈砚脸上。及至那一笑,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赶紧将视线移走,心头莫名升起一个念头。

不知谁有幸,能得沈砚情之所钟。

这人好像在空中飘着,一直以来离群索居、避人不见,他却想一厢情愿地把他拽进红尘中,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自己作茧自缚、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