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桦伸出手,制止了他们的言论。
她仍然死死盯着那个口,强迫自己看着这幅画面。
如果连看都不敢看,她有什么资格给他们许下同生共死的诺言?她有什么资格让一城的人因此安心?
朱桦咬着牙,直直看着这一切,海潮砰地卷上了西平堡的护城河,像是蚂蚁般,密密麻麻地分工合作,搭好了桥。
无数蚂蚁落下河水中,又有无数蚂蚁顺着桥到了西平堡的城下。
“轰”地一声,蚁群撞上了西平堡的城墙,一枚巨大的炮/火,猛地砸进了黑压压的鞑靼蚁群中,炸开一片血红的空地。
红夷大炮的炮/火声,宣告着白热化的攻城之战,正式开始。
攻势越来越紧,朱桦的情绪越来越平静。
她终于习惯了这样的残酷杀戮,甚至可以一边看着人群一批批倒下去,一边在脑海中想着自己该如何做。她从瞭望台下去,一路上,士卒眼见公主亲自来城墙上,都不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朱桦一一朝他们看去,那是一张张年轻炙热的面孔,带着真实朴素的紧张激动,她冲他们颔首,心头发堵。
她收住千头万绪的思绪,朝城中走去,城墙上她暂时派不上用场,可城中放伤员的地方,她总能帮一帮。
朱桦看着屋中惨嚎的将士,神色不变,唰地用烧红的刀去除他大腿上插进去的箭,血肉剐过,碎末横翻,令人不堪看,朱桦却熟视无睹,好像在削一只苹果般,手稳得出奇。旁者无不拧眉,一张张脸惨白地盯着将士的伤口处。
“看到了吗?”她对周身的平民少女道,“这么做。”
“血血血!全是血!”她身边女孩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