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般刮过海岸,一层层地冲刷过沙砾,海平面上的冰呈现翡翠般的通亮光泽,沉沉地盖在流动的水域上。
明水吐了口气,压制住心头的狂喜,先命令先锋军踏上冰面,确认冰面能制成行马。再叫众人下马,以干草和布帛结结实实地包住马蹄,万余骑分批轮流地踏上海面,轻缓地行使。
冰面光滑,马蹄无处受力,二十里路,万骑的先头军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行到大半,天色已经渐渐暗沉,月明星稀。
先锋军决意点燃火把,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沉重的冰面轻轻摇晃了几下,烟消弥漫、硫磺味席卷而来,接着是惊恐的尖叫声和痛苦的嚎叫声,连绵不绝,一下下地落在人心上。
沈砚身后的觉华民兵,也被这天地之威所震慑,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怀疑自己陷入了可怕的噩梦中。
隔着遥遥的冰面,自那声惊天爆炸声响后,只见冰面如倒扣般,山崩地裂,坚硬的冰凌顿时成了一个沉下去的碗,那上千支鞑靼铁骑,吭都没来得及吭一下,纷纷被卷进海水里。
而巨碗边缘的骑兵,被爆炸卷起的冰霜铁器席卷,栽倒在冰面上,很快浑身染伤,鲜血蔓延在冰面上,澄澈的冰面瞬间被暗红的血迹染上,汇成血河。中心被炸出的海水掀起海浪,啪地拍在边缘处,令人牙齿颤抖的碎冰声自辽海上传来。
像是天神之笔,一个指令下去,令海水倒灌,人在其中,无可躲闪。
一道道震惊、欣喜、狂热的视线投在了沈砚身上,金朔想起自己背着沈砚偷偷凿冰的行为,羞愧得脸要烧起来。
他下定决心,拱手道:“监军神机妙算,是卑职浅薄无远见。以后但凡要事,定听从监军指令。”
这就是神迹吗?这样的天地之威,是人力可造成的吗?一道道心思各异的想法在众人心中冒出,金风整个人犹如被夺取魂魄,呆呆地看着海中的窟窿,好半天过去,他死死地盯着沈砚,满心满眼里都是崇拜,俯身便拜:“愿效忠大人。”
“愿效忠大人!”他们彻底心服口服。
准确地掐算出鞑靼的会来进攻,再带小队人马设伏击,一击之下,敌军损失过千。这样干脆利落的举动,惨烈的伤害。让觉华县上的将士百姓,彻底臣服于这位远道而来的监军。
凡所言,皆为正确,站在这样的人身后,谁都会感到一种莫大的安全感,不由为之倾倒、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