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点头:“他会陪你一起去?”
“他不能走。他白白浪费那个时间做什么呢?等把孩子生下来,我再给他找个妥当的安生之所,一切就还跟从前一样。”
宋枯荣这时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给了小梅听,就连陆庆归都并不知晓。
小梅不明白爱,她从未爱过谁。爱对她来讲是跟天一样高的东西。她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太太,从前泼辣子般的张太太,活得恣意又潇洒,如今竟这般为爱痴狂。
她想了又想,爱是痴狂。
“以后,你就跟着小姐,她孤单,你也孤单,刚好做个伴。”
小梅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后来因为这句话,宋枯荣自己忏悔了。对待小梅,她表示忏悔。
她曾对她说,不要当张家的物品。可她不也是将她当成一个物品一般,送给了金涵么?
轮船来了,闷声巨响,冒着粗柱状的灰白的烟。所有人一拥而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拎着行李,在蜂拥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像一块面疙瘩似的,韧性十足。可她是最小的那一块面疙瘩,她无助地极力退让,生怕自己占了多的空间,便缩着身子,一个劲儿的让别的疙瘩先挤过去。
几个疙瘩差点要揉成一团了,不过总之最后也都挤了进去。
早午的风越来越小,船舱里只呼呼透着一点风声。甲板上的人一小撮一小撮地聚在一块谈心,站着或坐着,总之没有单独的一个人。大家仿佛都跟认识似的。只有她是一个人,她躲在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光和风都顾及不上她。
船上有很多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高高矮矮的个子,或胖或瘦,有的背影看起来还算挺拔,一转过身来,全是中庸之貌。全没有她的陆庆归生的一半好看。
她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一身横纹藏青色西服,格外清秀俊朗。
她想着想着,就想念起他了。越发的想念,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她就走了,他知道后,一定又要生她的气。他总爱生气,真是小气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