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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枯荣 赵非雁 806 字 2022-10-01

“他答应我救下你,我也答应了他,好好做他的妻,你说过的,他起了疑心。”

他倏尔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

她接着说:“我只是你情分上的婶婶,我不该那样关心你。我怕枪,怕沾染上血,怕看到残忍的东西。你懂么?我对你,就应该止步于此。”

陆庆归狠狠地皱着眉,含泪凝视着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问她:

“张太太为什么早没觉得,应止步于此呢?”

“庆归。”

她不答他的话,而是按照她本来想说的一步步说下去:

“我答应了他,等那个女人生下孩子,她做妻,我做妾。”

陆庆归浑身发麻,两只眼睛因眉头紧蹙而变了形,眼里的泪被活生生挤地溢出眶来,他张开了嘴,唇舌抖搐不止。他说不出话,他在无声地呜咽。

她低着头,一滴泪垂直掉下,“庆归。”她斜着抬起了头:

“是我怀不了孩子。”

窗外一声轰隆巨响,是天上打雷,要下雨了。没过几秒,雨就骤然泄下,滂沱如江海涌动,猛烈地撞击着窗户。也撞击着陆庆归的胃。

痛如割裂。他痛的四肢扭曲,手紧紧压按着胃部,手背青筋凸起。

他泣不成声,五官像被胡乱揉杂成一团,眼泪不知不觉地流进到那一条条未愈合的伤疤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感觉不到具体的痛处,只有心脏和胃,心脏像被人挖得一块实一块空,胃里如吞刀刃,冰寒刺骨。兴许是不敢发出声音,他像哑巴似的,挣大了嘴巴,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

他绝望到顶,喉腔中根本发不出清晰的话语声,只是张合着嘴,若有似无地,不停问着,问一个不存在答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