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在期待中诞生的孩子,他的出现是二十余年阴谋的延续,是苏牧对皇权的把持,是权臣与帝王之间较量的结果。
没有人在期待他的降临。
苏洵沉浸在这荒诞现实的迷惑中,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陌生及恐惧。
清河告诉他,如果他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他可以为陛下调制堕胎药物,好好将养身体,必定不会有事。
甚至是萧不闻,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同样真情实感劝告他,希望他不要冒险,趁着时间尚短,对身体伤害不大,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他不应该要这个孩子的,无论从什么角度而言,这个孩子都不应该降生。
他生长于男子的腹中,是药物引诱而成,这样的孩子诞生后是否会有问题?在生长的过程中又是否会对父体产生伤害全是未知,萧不闻宁肯杀死自己的亲子,也不会选择让小皇帝冒险。
其次,禹朝和威朝正在激战,此时更是他能否一统天下平定乱世的关键时刻,他不可能像普通妇人那样静养身体,他需要批文书、确定战线、调配粮草等等,他每天的朱批批下,就意味着有无数人走向死亡,这种情况是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迎接新生命的。
还有孩子身份的问题、他是否会被朝臣发现的问题……
他能找到无数条理由让这个幼小的生命断绝于此,每一条都如此地正确,如此地不可辨驳。
但只有一条理由,让他犹豫了。
清河说,他的脉象之前与常人无异,唯有今日,才方才展露一点点端倪。
即使这个孩子还未成人型,但苏洵好似在这一瞬间和他心灵相通了,他在害怕,从诞生的那一瞬间便在害怕,怕他的父亲,怕他父亲的下属和医师将他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