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昨天是这么想的。
看着消息框上“你自己看着办。”这六个字符加一个标点符号,森槐从未觉得南老头儿那么糟心。
偷偷看向左侧的青年,他忍不住暗暗叹息,不知道等会该怎么开口解释空无一人的九春楼。
短信提示音调的响,他没提,南黎也不问,车里出奇的安静。昨天唠唠叨叨一堆的司机今天咳嗽都在压着声音。
森槐刚瞄到南黎放在腿上的双手十指微微蜷缩起来,就听到南黎问道。
“你好像,很忙。”
“恩?”森槐连忙转正了目光,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答道,“还好吧。”工作楷模是从来不会觉得忙的!
“前天看到你的短信,很意外。”
森槐不解,意外什么,自己给他发消息吗?想起那个上一条还是可以开始聊天了的页面,他开始反思这几年对南黎的“冷落”,确实,连一条新年祝福都没有。
森槐不注重那些虚的,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关系好的都离得近,平常得空出去吃个饭也会叫上一起。兄弟之间也不来那套黏黏糊糊,所以很少特意发节假祝福。一般都是你给我发了我也复制你的给你意思意思,你要不发那就谁也不碍着谁的态度。
他还真忘了,家里头有个难伺候的小祖宗。
对南黎,森槐倒不是不想联系,就是怕小孩闲自己啰嗦,就一直搁着,没想到一搁就搁了四年。要别人,他就敷衍过去了,可南黎,他不能。
车里再次陷入安静的氛围,静得森槐有点坐立不安。突然,他感到一股凉风吹了进来,侧头一看,原来是南黎将车窗摇下了一点,跟着风进来的,还有冬日里的暖阳,直直地撒在南黎的肩头,照进森槐的眼底。他看到南黎抿了抿嘴唇。
“你别想多,我平日里也是闲着的,所以一下子有消息给我比较吃惊。”没等森槐说些什么,南黎就接着话茬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忙的,没大事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你别介。”
这哪是难伺候的小祖宗,这分明是贴心的小棉袄啊,森槐心下更不好意思了,不过。
“你在国外,没有特别玩得来的朋友吗?”应该不至于吧,森槐心想,南黎虽内向了点,但也没到孤僻的程度。
“有的,你放心。不过...什么声音?”
随着车开进路口,森槐也听到了那熟悉的水泥加工声,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街道在翻新水管,吵得实在头疼,里面开不进去了,”森槐对着前面说道,“师傅,我们就在这停。”
“好,你看下表,扫码还是现钱?”
想起昨天那一口袋的零钱,森槐刚想说扫码,就看到南黎掏出手机轻车熟路地付了款。
森槐觉得好笑“你倒是与时俱进。怎么不见你行李,是打算托运回来?”
“恩,不然没那么快回来。”
森槐和南黎一下车,就看到后边司机一脸难言之色跟在他两身后。
司机看上去好似下了天大的决心,诚恳道,“兄弟,都是男人,都懂得,咳咳,要不也带上我一起?”
森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司机见他这个神色,还以为是年轻人不好意思,又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家婆娘说这种事情是我好她也好,日子才舒坦。你别...”
“停停停,我两就是医生,去治病的医生。”总算想起刚刚那场未解的乌龙,森槐再一次打断司机。
“啊?那,那你能给...”
“不能,你现在年纪不算大,面色也好。不过以后要真有问题,建议你去看内科,老中医可帮不了你。”
说完森槐拉着南黎就走了,他想得改改动不动就打断人的毛病了,不礼貌,教坏小孩。
“森槐,我不算是医生。”南黎看了看被松开的手腕,声音低沉。
“对对,你现在可是南大作家了,哪还稀罕当劳心劳力的医生,”森槐调侃道,转而又正经了神色,“看过书了,不错,有大家风范。”
“嗯。”南黎应道,尾音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