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唐时真是一块香饽饽啊,聪明、开朗,是学校里的小天才,魏冰是那样地羡慕他,但魏冰也不差,总有别人同时羡慕他们两个。
石榴花,
粉裙纱,
石榴咧嘴笑开花;
石榴果,
不吐籽,
种子留在肚子里……
小石榴总是在他和唐时下国际象棋时跑来他们身边唱歌,她的小奶音是那样可爱。
可是梦里小石榴的脸突然变得狰狞可怕,她哭着向他们求救,“唐时哥哥,魏冰哥哥,你们救救我啊……”
他惊醒了,原来刚才又睡了两个小时。他起身来到了客厅,太阳刚刚跃到窗户上面,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冷意,他裹紧了外套。
而午后的上海是这样炎热,番石榴把背紧紧贴在门上,门刚开始是冰凉的,然后被她的体温一点一点焐暖。
她想起她最后一次抱住妈妈,既然冰冷的物体都可以被焐热,为什么她焐不暖妈妈的身体。在黑暗的夜里,在诡谲的梦里,危险来临的时候妈妈总会出现。
这些梦都太真了,梦里的妈妈也太真了,真实到让番石榴愿意长梦不醒,永埋地底。
环视房子,每一处家具她都有记忆,那是关于妈妈的记忆。依稀能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帮她做晚饭——她总是回家很晚,妈妈就在沙发上边等边睡,等她回来后又复苏般地热粥、炒菜,那块对着灶台的窗户总能映出妈妈的背影。
面前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了,番石榴再也看不见妈妈的背影,一切都仿佛淹没在洪水之中,起起伏伏,随波远去。随着眼泪汹涌而出,她又能辨清眼前的陈设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阳光洒满整套房子,眼前的世界一如既往地明亮,驱散了所有番石榴关于夜晚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