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秦博士问了顾玖一个问题:“阿玖,这大好河山,你打算怎么收拾呢?”
顾玖撑着栏杆,低眸垂首,病骨间自有一种清贵高华之态:“陛下可能永远也不会成为明君,长康(沈蔚)不在了,兄长公务繁忙,聚少离多。我也成了离不开丹药的病秧子。可是,我还是相信:我们可以改变这个国家。不会让猜忌、夺权、叛乱、篡位反复上演,不再让精锐的士卒死于毫无意义的内耗之中。是不是很蠢,很可笑?”
如果秦博士没有说谎,那清河公顾玖,居然有一片赤胆忠心?那个每天留着口水掏蚂蚁洞的傻皇兄,竟然也有颇得人心的往昔岁月?
萧衡默然许久,将所有真真假假的传言都抛开,只细细回想他认识的那个顾玖。当心中乱纷纷的揣测渐渐归于平静,只用他自己的感知来判断,其实,顾玖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他缓慢又坚定地说:“清河公不蠢,也不可笑,我会和他一起,走到最后。”
萧衡拜师,需要准备的束脩,顾府的管事昨天就送给秦博士了。
秦博士不讲究虚礼,就在太学的中区辟雍,博士们专用的堂屋里,对着正堂中的孔丘像上香行礼。
孔丘像的左侧是“颜渊问仁”,右侧是“子路问政”,这两位贤人的雕像也要拜一拜,最后拜秦博士。磕三个头,秦先生回赠香芹和莲子,勉励弟子勤奋、下苦功。
礼毕,傻皇兄身边的大宦官汤饼带着几车礼物,非常高调的来了太学。
礼单很长,据说是皇帝为了鼓励年幼的弟弟读书,御赐笔墨纸砚若干、四时服饰各七套、外加三十万钱,和许多日常用品。
萧衡在太学最大的困窘就是:没笔墨纸砚、没衣裳、没钱和同窗一起吃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