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骗人,比起“萧衡”这种因为碰巧手持玉衡就被随意安在他头上的名字,他更愿意用娘亲给他起的小名“阿鸷”。那个不识字的女人,为了给他起名,几乎翻遍《离骚》,把喜欢的字一个个描下来,请一位读过书的宫娥选一个寓意好的。
顾玖:这是什么害羞的品种?不是说宦官下边挨过一刀,这些阉人要接受定期的脱衣检查,看去势是否成功,需不需要再补第二刀?
这个距离,一丝幽淡美妙的香气,蓦地钻入萧衡的口鼻之中。
他深吸气,试图辨识这种香味。可惜他对熏香的了解十分有限,这幽香又若有似无,大约要离顾玖再近一点,才能闻得分明。
萧衡的衣裳遭遇了各种撕扯拖拽,此刻终于不堪重负,嘶拉一声,扯破一道长长的口子。紧接着,萧衡向下滑,衣裳向上缩,人和衣裳各自分离。
吧唧一声,萧衡再一次和地面亲密接触。
顾玖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竟然……扒了一个小宦官的衣裳?
时下流行宽袍大袖,那种一看就很仙很飘逸的服饰。具体的穿法是:不穿中衣,外袍里面什么都不穿。或者贴身穿一件有点像吊带衫的亵衣。连宦官也不能免俗,跟风新潮流。
萧衡趴在那里,身上只剩下遮羞的裈衣1。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背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顾玖尴尬了一秒钟,将又脏又破的袍子展开,披在萧衡的身上。
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一边替萧衡拢着衣襟,一边没话找话:“阿鸷,是哪个字?”
萧衡用手指写了一遍。
“《离骚》有云:‘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阿鸷,好名字。”
萧衡抬眸,眼中湿漉漉的一片,仿佛聚光。
好巧不巧,傻皇帝听说清河公来了,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就派谒者前来请人。
“谒者”是个官名,可以理解成皇帝身边专门负责传话跑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