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很真诚,他于是便像是得到了安慰,深邃的眉眼舒展了些,却再也不像少年时一样明亮了。
“可如今已不能再说它们美,”他半低下了头,再次轻轻抚摸起青花瓷笔洗的边缘,“……以免误国。”
这真是太沉痛的话。
国家贫弱,于是那些曾经辉煌灿烂的文化也沾上了罪孽,击溃它成为了一种正确——可难道倡导新文化的人们做得不对?当然对!只是矫枉过正之下又会有多少财富会被无意义地摧毁?百十年之后……这流传了几千年的浩瀚文明还能继续活在下一代人心中么?
……谁都不知道。
前几天听李锐和程故秋争辩时她还打算问问他信奉什么主义,眼下却突然觉得不必问了,因为她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不知道对么……?”
她很突兀地开了口,旁人乍一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并没有信奉的主义……因为你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
他又沉默了,同时眉头微微皱起来,一贯严肃的男人在此时显出了几分彷徨,这是他在外人面前绝不肯袒露的。
“我曾经相信过……”他声音低低地说,“……只是都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