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备虑则不可以应卒,遑论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他的声音平平整整,明明没有什么起伏,却又令人在恍惚间看见风起云涌,“总要做点什么。”
“嗒”的一声,白清远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人都站了起来,似乎已然心绪难平。
“我其实早有这样的念头,没提出来也是担心你在华东根基未稳,”他在房间踱起了步,“自给军火……北京那边能交待得过去?日本人必要从中作梗,等欧洲战事一毕说不准洋人也要来插一脚,到时候你能顶得住?”
“所以我无法亲自出面,建厂的事也不可大张旗鼓,”徐冰砚的神情有些晦暗,眉眼间亦流露出愧色,“我只能在背后为此事保驾,具体的还要借别人的手去做。”
顿一顿,又补充:“我并非一定要二少爷随我冒险,相反,我更希望你能了了手上的军火生意、安安稳稳陪着家人过日子,即便一定要做最好也回两广去,那边局势更稳,他们……”
“你这说的又是什么鬼话?”
白清远却又打断了他,神情瞧着似笑非笑、分明就是动怒了。
“我若要求安稳,早几年就不会去趟革命党的浑水,现在你让我回两广?”他真是十分不买账,指责人的样子几乎跟他妹妹一模一样,“上海建厂的事我自然要亲自过手,你也不必出面、光是在前面挡住北京和外国人就够忙了……”
“三年——不,最多两年,”他的眼中有摄人的星火,“两年后我便会让华东实现军火自给,甚至整个东南——”
这自然是极壮丽的理想、如果实现会为这个国家带来惊人的改变,军政两界受到的掣肘都将大幅减少——可同样它的背后也隐匿着巨大的风险,会让被卷入其中的人命悬一线。
“你确定么?”徐冰砚再次严肃地问道,此刻的他不再仅仅是他的友人、他未来的妹婿,而是一个军人、一个要为国家负责的掌权者,“秘密建厂的事一旦走漏风声就会引火烧身,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