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她在原地等,她却不愿意,眼下只一心想黏着他、半步路也不要分开,于是难得勤快了一次,跟着他一起穿过长长的弄堂走到了底,亲自到那个小摊上去买甘薯了。
烤炉边的甘薯可多呢,多大多气派的都有,她却一概看不上眼,非要挑那种细细小小歪歪扭扭的,说是跟那晚他烤给她吃的那个最像,像在怀旧;他被她这缠绵的小心思磨得心里一阵酥麻,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位卖甘薯的老人不明内情、只抱怨他们小夫妇吝啬,连买甘薯都不舍得挑个头儿大的。
她可不管这些,买了甘薯就想拿在手上吃,他却知道她娇贵、泰半会被烫着,于是说:“等一下再吃吧,凉一凉。”
这样的体贴白小姐平生见得多了,哪一个见到她的男人不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伺候讨好?可那些她都不稀罕、只被他一个人的体贴撩拨得心荡神驰,此刻脸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如同五月的木槿花盛开在料峭春寒里,一边跟他一起在弄堂曲折的小路上走着一边又撒娇:“那你帮我剥。”
这哪里还需要她专门说?本来就要给她剥的。他拿惯了枪和刀的手一点也不粗野,干干净净地剥掉了甘薯的皮,动作既端正又斯文,让她又想起他是文人出身——唉,他怎么这么好,怎么都没有缺点呢?
她心满意足,从他手中接过甘薯来吃,刚咬一小口就微微皱起了眉,继而抬起头看他,十分认真地点评:“一般,没有你上回烤得好吃。”
他笑了,好像有点无奈,大概是以为她在诓他,她撇撇嘴、又把甘薯递到他嘴边,说:“我是说真的,你自己尝尝嘛。”
没想到他却一愣,看看甘薯又看看她,神情有点微妙。
她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竟把自己刚刚吃过的东西递给他,这实在……太不礼貌也太过孟浪了。
她的脸烧得更红、像搽多了胭脂也像喝醉了酒,一时甚至不敢看他,当即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匆匆说:“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