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焉抿了抿唇,“不必叫陛下,”他唤碧桑:“父亲。”
碧桑心中一颤。
当年白玉京血雨腥风之时,比目出生才不过二十来天,他痛失爱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了仇人的儿子,又被泼上无数脏水,打成了所谓的魔族,犹如过街老鼠。
而如今林焉在彻查魔族所作所为后,终是替魔族洗清了这么多年被扣上的这顶帽子,还了他们一个清白。
这么多年,他只想让林焉好好的,从未想过还能有这么一日,林焉会肯叫他父亲。
碧桑君手中颤颤巍巍的茶盏终是因为这一句“父亲”摔落在地,粉碎成灰。
林焉眼疾手快地弹指,如丝如缕的藤蔓将碎片一扫而空,他抬眸望向碧桑,给对方留足了反应的时间,然后才道:“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说与父亲。”
“你说……”
林焉抿了抿唇,“人间常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护民苑虽然没有这样的规矩,但儿子有喜事,还是想告诉您一声。”
他抬了抬手,施天青便从帘后走到他身边。
“我要与青霭君成婚了,”他将喜帖双手递给碧桑君,“还望父亲到时,一定要来。”
碧桑握着大红烫金的喜帖,眼里的神色怔忪而复杂,半晌后,他把两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瑶镜虽然不在了,但我想,看到你们现在好好的,彼此支撑,她应该也会很高兴。”
听到碧桑提瑶镜,施天青忍不出道:“姐夫……”
“别再叫姐夫了,瑶镜已经不在了,你也并非她亲弟,如今既然你们已是爱侣,也不必再提甥舅这层关系。”碧桑打断了青霭,“以后叫岳父、叫父亲,总是你喜欢就好。”
施天青顿了顿,然后道:“好,父亲。”
两人应声时,门外突然传来烟花的声响,一阵急促的脚步靠近,银鞍倏地闯进来,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陛下,人间在过年呢,好多爆竹,问寒哥哥寻了块水镜,我们都在院子里看他们过年,你们也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