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过半,东厢房的灯火还亮着,兰青端着刚刚煮好的决明子茶推门而入,小心地给公主倒了一杯放她手边,而后将她翻过的文卷仔细整理一番,分门别类摆好几沓,以便公主再次查阅。

许亦心挑出几个拜帖和文卷,左手摩挲着信纸,盯着上面相似的字迹,心思转了几道,放空了目光,思索着。

召南唯一一位伯父早在她父亲继位之前就死翘翘了,几位皇叔也死的死废的废,情况最好的长辈也就是奉南王许昶义——后避皇帝的名讳,改称为许常义——兼任着当下奉南郡的郡守,带着妻儿在远离京城的奉南安享余年。

那位送信人总不可能是从奉南郡带来的信吧?

远水解不了近渴,她皇叔再天真,遇到危险了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请她救自己命啊。

难道奉南王无召入京了?

无召入京被发现,那就是欺君,确实算是处于危险之中。

噗,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在诏阳这许多天,从未听说过奉南王来诏阳的消息。

而且皇叔求救信用的是木炭写就,说明他连笔墨都无法得到,这得是多艰苦的情况啊。

但你好歹求救信的送信人选个靠谱点的啊!

那小丫头片子只说自己来送信,其余什么也没透露,慌里慌张畏畏缩缩溜走了,让许亦心上哪儿去救您老人家啊!

若是召南,大约会依据自己的经验和与皇叔的交往,得出很多重要推论,但许亦心又不是他侄女儿,能顺手拉他一把不错了,关键是现在不顺手。

自己的消息没传递好,就怪不了许亦心没去及时救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