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溪本来还克制得住,被聂明煦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搞得他心里也堵得慌,他紧抿着嘴,拍了拍聂明煦的肩膀以示安慰。
作为一个旁观者,聂明煦回忆这些事的时候都缓了很久,更别说当事人了,可他还天真地去质问宁伽诩为什么不告诉他以前的事,夏瑜溪自小生活在糖罐里无忧无虑的,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过得这么苦。
“我不清楚阿诩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但他哥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太大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跟丢了魂似得,人也越来越闷,再也没笑过了,我觉得他那时候心理就可能出了点问题。”聂明煦叹了口气,“可经历了他哥那档子事,他还是愿意义无反顾的奔向你,是真的很喜欢你吧。”
夏瑜溪愣了,原来他在宁伽诩心里的份量远比他想象的重的多。
“宁非尧死了,宁家自然就跟塌了天一样,闹了几个月吧,终于消停下来了,然后就想啊,宁家家大业大,不能后继无人,而宁夫人自从生了宁非尧以后,就没办法生育了,而且再从小培养个孩子花费的时间成本太高,于是宁家就把目光放到了一直被他们冷落不待见的阿诩身上。”
“阿诩那会儿聪明机灵,样貌遗传了他妈,智商遗传了他爸,样样不比宁非尧差,甚至还要好上不少,宁父就打算培养他,宁夫人后来似乎也接受这个事实,姑且当他是自己儿子吧,但阿诩也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性子,但偏偏那会他亲妈那边又闹幺蛾子。”
“就我看来吧,他亲妈也不是啥好鸟,她丢下阿诩后跟那男的生了对双胞胎,不过后来那男的公司破产了,卷钱躲债去了,他亲妈没钱还拖着两六七岁的小孩儿,于是又回来找阿诩求他给钱帮她。”
“宁伽诩真给?”夏瑜溪听得又气又难受,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
“给,毕竟是亲妈,这事宁正青知道了,正愁管束不了阿诩,就跟那女的达成协议,宁正青出钱,他亲妈负责劝阿诩听宁家的话,阿诩一开始是不听的,但抵不过亲妈哭哭闹闹打感情牌,说什么自己当初实在没办法才抛下他,而且那会他亲妈突然病了,要很多钱治病,阿诩最终妥协了,他爸出钱给他妈治病,他老实接受各种安排。”
“从那时候开始吧,阿诩就变了个人,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每天接受各种训练,被无死角监视着,不听话或做得不好他爸就抽他或关禁闭,有时候被逼的难受他就躲我家里来,我爸妈也会劝劝宁正青,我家跟宁家是世交,效果是有一些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对这些事这么清楚。”
“可能是宁非尧没了,宁家对仅剩的孩子就看得格外重,也就逼得紧了。”聂明煦看了眼夏瑜溪,继续说,“你不是问他手腕上的疤么,割腕呗,被逼的受不了想死,还好发现的早救过来了,自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一段时间闹得特别凶,一言不合就吞安眠药或往自己身上捅刀子,要么泡浴缸想把自己淹死,总之那段时间我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边,生怕我没注意他又给自己来一刀。”
“他疯了吧,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夏瑜溪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其余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是疯了,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不知道他那会儿有多可怕。”聂明煦想想都后怕,“不过经此一闹,宁正青对他的管束终于放宽了些。”
“星魂也是早些年我带他玩的,他只有在游戏里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跟他开句玩笑说他坏话还知道记仇,跟小时候一样,所以我就经常喊他来家里玩游戏。”
“就前几个月嘛,因为填志愿的事他又跟宁正青刚起来了,然后他妈赶巧病又复发了要医药费,我以为他又得折磨自己一阵子,谁知道他闷了几天自己跑回家了,然后二话不说听宁正青的报了个金融。”
夏瑜溪想起来之前宁伽诩消失了几天才上线,回来也只是简单告诉他因为妈妈病了所以被迫报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他当初只以为是小家庭的小吵小闹,宁伽诩因为选志愿不听话把老妈气病了最后不得不妥协,没想到竟是这般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