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胤礽心底如何愁闷,时间并不会因他一时受挫而停止前进。

灾情面前需要的所有大局观,朝廷众人还是有的。赈灾之事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七月中旬到八旬底,朝廷一共调拨出上万斗的粮食和几十万两的银子来赈济灾情。

粮食进了各州府,短时间内都被消耗完。银子却都如流水一般,过了一遍大小官员的手,陆续在全国各地之间周转。今日还在陇中,明日可能就到了湖广。

赈灾不只需要粮食,对灾民的安置和配套处理,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才能安排好。时下各地官员还没有如日后那般贪腐,所以落入官员口袋里的银两,比起用于百姓身上的,已经是少之又少。

各地官员的大力的运作和配合下,灾情总算勉强得以控制。各地在八月末上报受灾人口的统计折子上,因灾情而饿死的人,数字被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朝廷上上下下今年的政绩,也因这一场旱灾,算是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成绩。

进了九月,下一个冬耕又要开始准备了。

天上照旧是没有任何要下雨的迹象,储水量小的湖泊早已枯竭。河流密度较大,水系众多的南方,冬耕播种尚可以支撑。但北方本就少雨少河流,别说播种,育秧都十分困难。

政事的讨论不知为何,开始莫名跑偏。熟读儒家著作的官员们,在民心影响下,竟不由得都想尝试鬼神之说。每日早朝所讨论之事,不知为何潜移默化中从赈灾转移到了如何求雨之上。

甚至有言官私下讨论,是不是该由皇上亲自祭祀天地,再发一道罪己诏来请求上苍明示何时会有雨。

实在是大家早就被这场持续不断的旱灾拖的身心俱疲,都想从中早点解脱。

这本是一二官员之间私下的无心之言,却不知为何慢慢传开。大多数臣子对此事的态度颇为暧昧,但没人敢在明面上提及。

到九月底,流言竟然已经隐隐有沸腾的态势。现在就只缺少一个捅破窗户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