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走,因为他怕宋鼎鼎来找他时,他不在地窖里,她就找不到他了。
少年背靠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酒坛,缓缓滑坐下去。
他一只手里攥着慈悲,另一只手里安静的躺着一只记音鹤和一片梧桐叶。
他点了点记音鹤的鸟喙,死寂的地窖里,隐约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大哥哥,晚安。”
他一遍遍重复播放这句话,不厌其烦,似乎只有这句话,能安抚住他此刻压抑在心底的不安和躁动。
是了,他在害怕,他在恐惧。
可让他感到害怕和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那束照进彻骨深渊里的光,正在慢慢消失。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既定的命运降临。
少年微微向后仰头,微阖着眼,将手中的慈悲又攥得紧了些。
宋鼎鼎感觉到酒坛一沉,混元鼎跟着酒坛里晃动的水流颤了两下。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拼命地利用混元鼎撞击着酒坛那侧裂痕,一下,两下……如果他能听见,只要他能听见……
可惜不管她多么用力,那撞击酒坛发出的细微声响,都被掩盖在记音鹤的声音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撞了多少次,只知道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甚至快到,她还没有察觉到,天便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