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迷茫了, 疑惑了, 可还不等她想通, 便有人将她抬到另一个床上,紧接着护士将她推出了病床, 嘴里叫嚷着什么, 往着手术室里冲。
她想要说话, 可喉间发不出一点声音, 像是被蜘蛛丝细细网住, 她渐渐喘不上气来,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清晰的听到近乎濒死之人倒气的声音,一声,两声,她胸腔大幅度起伏着,耳廓中充斥着母亲的哭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要将她最后的呼吸声淹没。
——喘不上气,好痛苦,还不如死掉算了。
宋鼎鼎脑海中突然冒出稚嫩的嗓音,她倏忽怔住,恍惚中忆起这个想法,似乎来自七岁的她。
七岁,像是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对于七岁之前的记忆,她早已模糊记不清楚了,而在那之后的记忆,因为心脏病的缘故,变得尤为清晰。
七岁生日那天,她突然晕厥过去,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说着她听不懂的名词,母亲悲痛欲绝的哭着,而父亲尽可能冷静得与医生沟通。
只有她,插着氧气管和满身乱七八糟的仪器,疼痛使她五官皱成一团,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不住浮木,向着海底不断沉沦。
以二十多岁的灵魂,重新经历一遍这痛苦,她依旧承受不住,那道声音在她脑海中越来越强烈。
——好想死掉,就这样死掉吧。
——解脱了,马上就要解脱了。
宋鼎鼎拼命摇头,不可以死,要活着,好好活着。
她努力想要挣开束缚,像是黏在蜘蛛网上拼命挣扎的小飞虫,用着微不足道的力量,与命运做着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