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慌乱的时候就越是控制不住想法,特别还是在精神疲惫意志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
因此在戴娜亡羊补牢之前,她就已经回应了萨迪斯的问题。
‘就是载我回来的很容易害羞的骑士啊,年轻英俊又强壮,竟然还那么容易害羞,太可爱啦!真是可惜了,圣女和骑士也是非常香的一类cp呢。但其实圣女和神明好像更香?那种把神明拉下神坛的禁忌感,绝了!要是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戴娜蓦地抬起自由的那只手,反抓着萨迪斯的手,盯着他快哭了:“你就放我出去吧!不然你都不知道你还能听到什么脏了你的耳朵!”
没办法,她知道得太多了!现代人手一个手机,知识面有多广恐怕连本人都不知道!
萨迪斯完全没有理会戴娜的“警告”,他瞥了眼戴娜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相较于他的手,她的自然小巧很多,因为用力而指节突出,青筋直冒。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掌心发热。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听到戴娜点评他和他兄长时糟糕的情绪已经消散了。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他慢悠悠地问。
‘这?这指的是什么?我脑子里想的东西吗?’
戴娜不是很明白萨迪斯在问什么。
萨迪斯轻笑了一声:“没错。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对神明的亵渎,也就是,渎神。”
‘渎神……让圣洁的神明面庞染上情谷欠,眼含渴望的那种渎……啊啊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千金散尽还复来,昨夜小楼又东风,风光不与四时同……’
戴娜尴尬到脸都红了,特别是她跟萨迪斯的距离有些过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当她的想法奔流而过时他脸上那种有些诧异又转而深邃、似乎窥见了某种真实的神情。
“……我真的没有。”戴娜无力地解释,“我就随便想想,想的完全都不是不相干的事,我真的真的没想做什么,我不是我想的那种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到后来戴娜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不是我想的那种人”,瞧瞧这是什么奇怪的话。
人某一瞬间闪过的想法,能代表这个人吗?那当然不能啊,她有时候站在高楼上往下望,还会在那瞬间产生如果跳下去会怎样的念头呢,难道她是想自杀吗?完全不是,她就想想而已,根本不受她主观控制的想法,跟条泥鳅一样灵活乱窜。
这会儿戴娜已彻底清醒,重新捡回了她的意志力,在心里背诵各种古诗词。
这种方法对付西奥多当然不行,哪有人这么奇怪脑子里都是在西奥多看来乱码一样的东西?他立即就会想到这是知道他在神域中能读心而产生的应对之策,那她背后的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但现在是面对萨迪斯,她的目标只是不让奇怪的想法飘出来,随便想些正经的东西就行了!
萨迪斯见戴娜如临大敌地想着他无法完全理解意思的东西,有些想笑。
笑她这是做无用功。
没人比他更清楚,她面对读心的对策在实践上有多稀烂。
只要一个动作打断她的思绪,再猝不及防提问,她的防线瞬间就会坍塌。
萨迪斯蓦地倾身,迅速将两人间本就很近的距离拉扯到呼吸可闻的地步,戴娜的絮絮念果然像坏掉了一样停住,随后爆发出惊慌的音符。
‘什么什么这是要干什么!该不是要亲我吧!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是要推开呢,躲开呢,还是干脆从了啊?’
“西奥多和我之间,你选谁?”萨迪斯在戴娜慌乱的心声中问出了他的问题,随后才注意到她这一刻在想什么。他笑着想,还说没想做什么,这不是想得挺全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