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听在耳里,低低地对红弟说道:“你当哥不想你?一日里坐着立着,总惦记你,即便无事也把火尖枪握着。望见月亮,也似瞧见我的小郎。竟又怕来了甚么古圣上神,无端为难你;若你再遭劫难,哥哥不在身旁,谁来帮你?”说话间,语调越见萧索,眼里也发热起来。又抓着红孩儿手道:“吾弟却不知,这心痛比火炼之痛更胜十倍。哥自封了神仙,何曾遭过这样的煎熬?红郎啊,可只你一个教我如此。”
圣婴痴痴地望着他,只说:“哥不哭。”便抬头往他唇上亲,却是没头没脑地乱撞,总亲不着。哪吒抚着他肩膀,心里头早化作一滩水了,自低头与他吻着。
二人唇舌交缠,啧啧作响;不多时,听得外面爆竹声声,知是子时将近了。
三太子摩着红孩儿腮边,只见爱弟眼尾红云更甚,不知是妖气还是酒醉,便将他腰身揽着,往榻上坐下,只说:“吾弟又要长大一岁,来年吉祥安康,百无禁忌。”
圣婴笑道:“三太子尊口一开,必定灵验的。”
他二人执手相望,脸对着脸,肩贴着肩,即便不言语,柔情蜜意自在眼波流转。
似这样望了几刻,红孩儿才道:“元日想是到了,小的祝三太子万事胜意,诸邪不侵。”说着,站起身给太子爷作揖行礼。
三太子忙站起来答礼,扶着爱弟笑说:“受用,受用。哥活了一千多岁,没过过几次年节,今日承贤弟的福,也享一回年节之乐。”
二人甜蜜蜜拥着,往床边坐下。红孩儿道:“我父王也是一千多岁,岁数上竟差不离。三哥面上却比我父年青多了。”
哪吒笑答:“叫你认我作干爹,你又不肯。”
红孩儿只说:“净说那不羞的话。谁家干爹同儿子在卧房作那样事的?”
三太子把他腰背细细摸着,道:“世上作事的花样却多,你竟不能全知道。俗世中有些假着道名的邪秽之人,收了漂亮道童还要拿来陪床。哥给你讲讲。”圣婴拿手推他,倒不使甚么力,越推越近了;不多时,两个人影凑在一块。
但看哪吒在红孩儿耳边低低地说话,圣婴奇道:“还有这样的。”太子爷便说:“哥难道诓你不成?你岁数小,不晓事,需得哥哥教给你。”
这却是浑话。寻常的人做了人家哥哥,理应把兄弟往正道引教,或读书明理,或学艺傍身,岂有妄教这等秘事的。
话虽如此,三太子同圣婴毕竟不是一般的结义兄弟,正如某地的那“契兄契弟”,打的是做夫妻的主意。另则哪吒竟不少教导圣婴,道术、法理、武艺,无一样遗漏的,乃至于赠了兵器、教了往来礼仪,真个如教着同胞幼弟。否则红孩儿又因何敬慕他?今日私下里对着情郎说些狎私的话儿,也是二人情浓所致。
红孩儿虽已二百余岁,只在山中称大王,少往人间而去;他早年又是个妖童儿,谁同他讲这个?因而全听凭太子爷与他讲些孟浪之语,也不嫌羞,却道:“竟舒坦么?只笑人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