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伞抵在窗台,又小心地将灯笼挂在墙钉上, 才终于吸了口凉气。
身上的伤口太过密集, 一路的牵扯,素衣上星星落落地沾了很多血。江雪深蹙着眉将绷带更紧地扯了扯,望向昏暗的房屋。
都快入夏, 今年的冷空气却还是缠绵不休,屋里像是经过雪虐风饕的蚕食, 冷得人心底发凉。
想到方才父亲的话,心底的寒意便更深刻了。
明明她才是江家的嫡女,即便……即便母亲的身份对这些仙门世家来讲十分不堪,但这是父亲的选择不是吗?
是他选择与母亲结合,是他选择让她降临在这个人世,是他将她从和孝村带到江府。
为什么他做了选择, 却又像是厌恶他所做的所有选择, 明明就在江家, 几步之距, 却好像离她更遥远了。
父亲父亲,她的父亲。理应像座大山一样, 将所有风霜雨雪都挡在身前的父亲, 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她。
她明明, 也很渴望被疼爱。
眼里温热, 江雪深抬头抚住眼:“不许哭。”
她告诉自己不许哭。
眼泪是流给在乎自己的人的,不许浪费在淡薄的情谊上。
她和他,只不过是恰巧成为了父女,仅此而已。
抹了抹眼睛, 再次睁开眼,还是那个温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江雪深。
这场风雨来得过于匆匆,也过于肆虐。
窗棂被“啪”的一声吹开,带入一片风雨,湿了窗台。
江雪深脱下衣物,将渗血的绷带全部解开,又小心翼翼地覆上了新的,艰难地缠了几圈系上,才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