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折带着金陵九离开,他都没憋出一句话来。
林惊空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没好气地低骂出声:“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循着回廊往另一个院子走,月光散落了一地,溅起些在阑干墙壁上,泛着霜白的冷意。
今夜有风,微凉,惊动了假山枯枝,吹得庭下光影绰绰,乱晃个不停。
行走间衣袖擦着风而过,裴折捏着折扇的手用力,指腹上传来一阵痛感,方才回过神,放松了些许。
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进入胸膛,将那处涌动的灼燎尽数冰冻,而后眼前的景物又重新进入眼中,失了控的探花郎也恢复往日里的正常。
他说:“九公子,我送你回客栈。”
说是送回客栈,其实是没送到的。
半路遇见来找人的左屏,裴折将喝醉的金陵九交给他,然后掉头就走了。
说是我送你,其实也不算送。
金陵九不满意“九公子”这个称呼,出了统领府的大门后,就没和裴折说一句话,他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裴折跟在他身后,隔着差不多一米的距离。
从送金陵九回客栈,到裴折自己回到统领府,来回耽误的时间并不多。
回来路上遇到了更夫,对方像是没休息好,满脸疲倦,差点和神思恍惚的裴折撞上,两人互相点头示意后错开,没走几步,裴折听到从身后传来的更声,响亮悠长。
到亥时了。
一路上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去了,裴折进了统领府大门后才堪堪回神,抹了把脸,兀自笑开了,自言自语道:“这算什么,折腾这么一趟,一句话都没说,啧,怎么着最后也该和小九儿说句话,祝他好眠的。”
回房时路过大堂,饭菜已经收拾了,里头点着一盏夜灯,照得堂前微亮。
裴折想起今晚对林惊空说的话,有些头疼,太冲动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怕是要将林统领得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