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看着金陵九接过帕子,细细地擦拭指节上沾的血渍,因为时间太久,那血已经干了,他擦了很久都没擦干净。
狭长锋利的眉眼中掺了恰到好处的恼怒,衬得金陵九那苍白的病容鲜活了几分,裴折指尖一颤,指腹在扇骨上重重地捻了下:“九公子,你大名鼎鼎,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当真猜不出裴某人的身份吗?”
金陵九擦拭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瞧着他,没做声。
林惊空心道不妙,连忙打岔:“裴大人,你看这情况紧急,不若我们先去处理一下河里死了人的事?”
裴折“啧”了声,对林惊空这种看人下菜碟的行为颇为厌弃,打开折扇,往林惊空脸上一怼:“上面写着什么字?”
林惊空猛地往后仰头,念道:“别烦裴爷爷。”
裴折一把合起折扇,极轻地嗤了声:“知道就好。”
反应过来的林惊空:“……”
裴折随意地摆了摆手:“林统领,你先带人去处理吧,看看是要捞尸体还是怎么,破案这种事,该不会还要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读书人来教你吧。”
林惊空脸色铁青,裴折仍嫌不够似的,咄咄道:“别打扰我和九公子联络感情,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和九公子之间虽抵不上一座庙的交情,但林统领再掺和下去,恐怕要折寿。”
“那林某就不打扰裴大人的好事了!”
“好事”两个字,几乎是林惊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血味儿,可想而知,他这怒火有多么强盛。
言罢,林惊空扭头就走,带着官兵们离开了画舫。
金陵九“呵”了声,意味不明地笑:“我和裴探花没什么好联络的感情吧。”
“感情是聊出来的,你怎么就知我们没有?”裴折用扇子敲着掌心,视线扫过站在金陵九身后半步处的左屏,“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个时辰虽有些迟,但夜黑风高好办事,九公子,闲杂人等都该清走了吧,你怎么看?”
他问了句“你怎么看”,意思却很明显,是逼着金陵九挥退左屏。
金陵九思忖片刻,抬了抬手,左屏拧紧眉头:“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