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她们都吃不下这个,稍微沾一沾唇舌都恨不能喝下一桶水,只有容娘有口福,她甚至把种子都收集起来,打算等秋后自己种一茬川溪辣椒,届时便能敞开了做辣菜,不像现在这样抠抠搜搜,一罐儿油辣子都要省着吃。
因着昨日才去看过黎群光,今日不必再去,收拾完厨房,容娘带着小睿在院子里和二黑三白玩了会儿,就早早去睡了,许是白日思虑多了些,特别快就入眠了,她睡眠质量一向上佳,今夜却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迎个小夫君进门,却始终看不清面容,等着拜天地时,一弯腰天旋地转,转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床边围着看不清面容的夫家亲眷,正压制着小睿,还要翻看她的妆奁,瓜分她那些金玉首饰,她要开口呵斥,却咳得睁不开眼,顺了气再睁开眼,却见着黎群光骑着骏马身穿铠甲过来,走近了对她说,“你尽可以告诉我的”
容娘拥着被子从床上惊醒,这一次她先是揪了揪自己小臂,确认不在梦中,才猛地开始喘气。
原来她并不似表面上那般轻松乐观的,对于强制婚配,或是找人入赘,她心底有隐忧,到底是个尚蒙昧封建的年代,皇权王法统御四方天下,宗亲氏族辖制朝内万姓,她在本地既没有宗亲连枝,又没有同族护持,家里贸然多个人来,若往后有冲突,势必都要劝她吞声,她心里也怕被欺负了都诉之无门。
只是她没想到,原来在自己潜意识里,黎群光是可依赖之人。
厨房灶上还放着温水,她起身去端水来擦脸,换了件内衫,已经睡意全无。
离天亮还早,她想去看看黎群光。
黎家人今日晚饭时候又闹了一场,黎双陆回来发现长子跟家里断亲了,这个家里却没有人喊他回来做主,到底是他头一个儿子,若是他来做主,未必会如此顺利断亲,可说到底,更多原因也是觉得他自己一家之主的面子被伤了。
黎娘子可从来不认他当家做主,一通言语将他刺了个遍,打一巴掌后当然要再给个甜枣,说了往后去梓桐住的事儿,儿媳家陪嫁了大宅子,以后有小夫妻孝敬着,他每日在梓桐县城里的酒楼喝喝小酒,听听曲儿,舒坦日子在后头呢。
黎双陆终究是个孬种,没再跟黎娘子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