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点,天已经黑了。
江沅开车到了举办年会的酒店时,外面相当热闹。
人员纷杂,车来车往……
华东集团有着国内文化传媒企业前十的地位,下属好几个板块,新闻网站便是这其中之一。因为这几年网媒的迅猛发展,华东新闻网在职员工好几百,哪怕单独举办年会,也已然有了不小的规模。
上面不太好停车,江沅便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地下一层,乘直梯上楼。
举办年会的宴会厅,在酒店三楼。
门口签到后,江沅便走入厅内,抬眸间,微微怔了下,同时掏出了手机。
宴会厅非常大,璀璨流光的水晶灯照耀下,四周以及主席台被花篮环绕,八人围坐的大圆桌摆了整整四列,两列分属同侧,中间是猩红的地毯,从最前方的主席台一路逶迤而下,将宴会厅前后贯穿,端的是气场宏大。
企业性质的这种年会,她是第一次参加,不过想想也知道,等会儿肯定有讲话、表演、表彰等各种活动,她一个实习生,和这些都没什么关系,也担心无意中犯什么忌讳,自然还是和体育组一众熟人坐一起比较好。她低头停驻,发了条短信给邢飞:“飞哥,你们到了吗?”
对话框里信息发送成功,她的手肘突然被人猛撞一下,手机直飞出去。
“哎呀,对不起啊——”
身侧响起的女声,让江沅冷了脸。
往来人多,她担心手机被踩,先跨出一步,将手机捡了起来。
摔出去之后手机磕到了一个桌角,屏幕钢化膜碎了,细细密密的纹路,好像枝蔓,布满半个手机屏。
“呀!”
低头瞧见她手机,迎面站着的女生不轻不重地呼喊一声,笑着问,“我这还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突然就不走了,要不赔给你点钱吧,二十够不够?”
说着话,女生就低低地笑了起来。
挽着她胳膊,徐凌萱轻轻地捂了一下嘴,也给笑了。
笑完了,又颇为喟叹地看了眼江沅的穿着,眉眼间那股子高高在上的鄙夷,几乎遮挡不住。
记者这一行,因为经常在外面跑街,风吹日晒,很难整日穿得光鲜亮丽,女生们哪怕再爱美,日常打扮也得以休闲风格为主。所以,这偶尔的集体聚会、半年会、年会,都是大家牟足了劲儿争奇斗艳的日子。不管能不能得奖、上台、露面,女生们基本上都会穿礼服裙。
因为周明凯的缘故,徐凌萱这一次有一个优秀员工奖,她身上的礼服裙,也是撒娇卖乖得来的,价值好几万的高级定制品。此刻还不到领奖的环节,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外面所穿的白色呢子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腕里。
——那只手上,拿了个白色的gucci晚宴包,是当季新款。
这一身近十万的行头,让她出现后就成了同事们艳羡的对象,以至于她在看见江沅之后,那颗已经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腐化的心脏,忍不住地,雀跃跳动。
江沅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外套里竟然就穿了毛衣牛仔裤?
可惜翡翠园那价值上亿的别墅了。
被她暴殄天物……
面对面站着,她的优越感,几乎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了自己脸上。可能是以往压抑得太过火,也可能是因为越穿越贵,同事们的吹捧让她沾沾自喜,私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未来的集团太子妃,面对江沅,几乎都没有以往的嫉妒了。
毕竟,狗仔那边已经把江沅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她之所以住在翡翠园,是因为安师大一个古典文献专业的教授,狗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拍到了一张两人在别墅门口的亲近照,尔后又发现,那个教授,竟然是国内著名舞蹈艺术家温暖的丈夫。
温暖,演艺圈素有“白衣女神”、“不老神话”之称的舞蹈皇后。
她十九岁那一年从春晚上一舞成名,c位出道,多年来,凭借精湛的舞姿、严于律己的精神、禁欲清冷的独特气质,吸引了无数粉丝,是国内热度最高的中年舞蹈家。
粉丝们狂热吹捧她,几乎将她奉为神祗、信仰,不容许任何人玷污,硬生生给她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撕出了一片清净地,到现在,不仅没有后辈敢拉踩、蹭她流量,就连娱记,也罕少追踪她私生活。
江沅牛逼呀,竟然让人家的丈夫背着这位国民舞后,在云京将她“金屋藏娇。”
按时间计算一下,这两人,勾搭在一起最少一年多了。
因为没有拍到更火爆的画面,这个料,她一直握在手里没有放出去,可从心里来说,江沅这个人,在她眼中已经完蛋了,一脚踩死翻不了身的那一种。
所以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和同伴在后面议论江沅,一点儿也没客气。
这个王蕊,先前也挨过江沅的骂,此刻大庭广众,她笃定江沅不敢将她怎样,撞那一下的时候完全没客气,笑着看人的时候,神情间也一股子睥睨嘲讽。
“嗡嗡——”
手机轻轻地震了两下。
江沅低头一看,邢飞回了条微信,“12号桌,给你留着位子呢。”
她懒得和眼前两人计较,看玩手机,冷笑了一声,“二十块就当我赏你的。回去了报一个礼仪培训班,要不然……”
她目光扫过徐凌萱,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才说完后面的话——
“伺候金主的时候也这么毛手毛脚,怕是被干不了多久。”
王蕊:“……”
徐凌萱:“……”
前一个感觉自己幻听了。
后一个瞬间怒不可遏,咬牙道:“你说谁呢!”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