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答他。
他做完手术没多久,全麻,医生说醒来有个过程。
隐忍痛惜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姜瑶喉头哽咽,摁在床上的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那个陆川,真是被惯得越来越不成样了。”
恰好走进病房,张雅沁叹着气说了一句。
陆家这丑闻,知道的人都在死命地瞒着,陆川没说,陆远没说,陆渺徐梦泽、老爷子,一个两个,都不可能往外声张。到了这一刻,姜瑶还蒙在鼓里,只以为陆川看不惯张雅沁怀孕,所以发了疯。耳听张雅沁这么说,她转过身去,一脸屈辱愤怒:“就没人管他吗?他现在能打人,以后就能杀人,妈,你们不能这么纵容他!”
“老爷子在上面压着,我一个当媳妇的,能有什么办法?”
“我要报警。”
姜瑶脸色僵硬,顿了一下,声音坚决:“陆远是我丈夫,我不能看着他平白无故挨这种欺负,你没听医生说吗,幸亏送来的及时,再晚一些,这人就活不了了。”
“……没那么严重,你也别太过计较了。”
“妈!”
姜瑶看着她,快要被气死了。
“好了好了,等陆远醒来再说吧。”
张雅沁敷衍道。
她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越发激起姜瑶的不满,结婚一年多,她如何能感觉不出,陆远在这个家,处境有多么尴尬,可在她看来,他何其无辜?
亲妈要二婚,那是他能阻拦的吗?
眼下他受了欺负,所有的人,却只想着息事宁人?
谁管他的委屈?
越想越气,姜瑶气得险些要爆炸了,幸好,早上九点多,医生来查房之前,陆远转醒了。医生嘱咐了不能吃饭,姜瑶只能用棉签给他润润唇,尔后,又拧了一个热毛巾,帮他小心翼翼地擦脸。
“坐下吧,别忙活了。”
见她忙个不停,陆远低声道。
一开口,嗓音虚弱又沙哑,惹得姜瑶正要掉泪,背后突然传来敲门声。
低头抹了眼泪,姜瑶转过头去,发现是两个穿了制服的警察,连忙起身,问候道:“你们好。”
“陆远么?”
一个警察说话间就走到了床边,开口道,“我们是雁南区公安局的,过来了解一下昨晚在香兰大道上的那起车祸,方便吗?需要做一个笔录。”
陆远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伤,引得另一个警察目光探究。
身为当事人,陆远倒没在意被人打量,略微点了一下头:“可以。”
“根据事发现场的监控视频显示,出事的本该是你前面那辆车,你开车追尾撞过去,是因为认识他们?”拿着笔,一个警察问完这一句,还给好心地解释说,“这是昨晚,徐家的四公子说的。”
车祸的事,姜瑶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
忍不住为陆远鸣不平。
也为自己难受。
他只想着救人,怎么就没有为自己想过,为她想过,那种危急关头,如果他出了事,要自己怎么办?泪眼朦胧地看着陆远,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地掐了一下。
病床上,陆远沉默着。
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就像过电影一般,从眼前闪过。
陆川母亲的命,江沅的事,还有昨晚,差点又是三条人命,十几年了,他那个母亲,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人命对她来说,低廉卑贱到仿若草芥,只要有钱,多少都能买……
“身体不适?”
见他不说话,一个警察出声问。
“不是。”
陆远躺在床上,声音淡淡:“开车撞过去,不止是因为认识他们。主要是——”
他停顿了一下,“不能眼看着三条人命,在我面前被人了结了。”
“这不还是为了救人么?”
拿着笔,准备记录的警察嘀咕说。
不对……
他低着头,没写几个字,突然又抬眸,直直地朝陆远看了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
旁边站着,姜瑶一下子也呆住了。
陆远面无表情地说:“我举报张雅沁涉嫌谋杀。”
“……”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姜瑶看着他,直接懵了:“陆远,你说什么呢?”
两个警察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一个开口问:“你是指这宗交通事故另有内情?张雅沁是谁?”
“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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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下午七点左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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