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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从栾城回来就一直住在永强家。她家房子空了太久,根本没法住。外墙还好,去年搞新农村建设,由村里出钱,把挨村里房子统刷了一遍。

主要是里边儿,长时间不通风,太阳又晒不进去,整个返潮的厉害,好些地儿都发霉长绿毛了。

当时永强一看,都没说收拾的话,直接拎着东西去他家了。

那会儿正赶上老太太跟永强犯拧最厉害的时候,家也不让回,县城的房子也不去住。老太太岁数大了一个人住永强不放心,正好安然住他那儿,还省的他惦记。

安然没推,就住下了。这么些年,永强哥一直拿她当家人看。推就是生分,不领情,驳人心意。

在二婶家住,她家那房子也不能真就不管了。好赖都是自己家,早晚都得回去。赶上天好安然就过去开窗透透气。永强哥要是回来,就把屋里家具搬出来晒晒。

院前院后离得近,算不上折腾。

安然结婚的事老太太是知道的。永强哥跟她说的。安然没瞒着永强,领完证那天她就给打了个电话。当时,永强挺惊讶,惊讶完就是高兴,高兴的声儿都带着颤了。半天就重复一句话,我家丫头终于有家了。

有家了,那就有人疼了。

离婚的事安然没说,也没想瞒。只是太突然了。她自己都还跟做梦似的,从结婚到离婚,挺漫长一场梦。要不是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小家伙存在感太强,到现在她都分不出来那一年究竟是自己臆想出来,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不提,并不代表永强看不出来。安然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已经猜到了。

从栾城回来安然拎着行李直接去的永强饭店。到的时候不是饭点,店里没什么人。永强胳膊支着柜台,嘴叼根儿笔,撅那儿对着坐在柜台里人的手机瞎比划。

柜台坐着的男人看着比他年轻一些,正一手举着手机,另条胳膊伸出去挡他,皱着眉嫌他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