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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集中在一起都快把她撕磨碎了。

咋就洗不干净呢。安然一边想,一边奋力揉搓。

整个上半身浸在水里还不够,安然觉得那股子味儿搁她全身窜开了。

安然不跟它较劲了,索性把自己全部浸在了缸里。吃水的缸能有多大,小前儿扎进去把她往死了淹,这会儿身子缩成团半拉脑袋还在外边露着。

安然觉得自己怕是洗不干净了。这味儿没准就跟她一辈子。以后不管走哪,这股腥臭就跟她到哪。谁都能闻见,然后在她靠近前,经过后,捂着嘴巴跟旁人窃窃私语。

那些闻着味儿的臭虫,也会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更加变本加厉,挖空了心思也要她身上留下更深更重的味道。

早起蒸馍时压的水,就算是在日头下晒了一天,到这会儿也早就凉透了。安然顾不上这个,只要能把一手的黏腻洗干净,凉透了骨头缝才好。

昨天刚拆封的香皂,最后被安然揉搓到渣都没剩。好好地一缸水愣是比刚挤下的奶还白。

可她还觉得自己臭,一双手都泡囊了还是觉着黏。

那夜之后,安然懂了那些经常流连在她背后的视线里究竟蕴藏了怎样的欲望。

大姑娘了,该懂得不该懂得生活也都会变着法的让她懂了。奶临终前不是叫她别怨么,说她命定的点数早在出世前都写好了,该经的事儿一样也落不下,怨不得旁人。

安然不怨,怨谁?往哪儿怨。

真要怨最后还得怨到自己身上来,命么,自己的。

贫贱卑微的出身,粗鄙暗淡的成长,她认。唯独这个安然不想认。永强哥叫她往远了想,认下了咋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