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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选在替老太太送馍的那天,老太太要问起来,就说路上不好走耽误了。

安然算盘打好了,心一下就跟着活泛起来。这会儿已经搁心里把和梁恪一块堆儿查完成绩又商量着填志愿的事儿办妥了。

哄奶奶的瞎话是一套一套的往外冒。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牛,不仅学会睁眼说瞎话了,手还不抖了。

假期一开始,安然就靠着这些念想挨过枯燥又乏味的日子。就在她开始为自己的第一次计划做准备时,奶奶病了。

这场毫无征兆且来势汹汹的疾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那是在假期开始后的第二个星期,安然因惦记着自己明天的计划,又兴奋又紧张,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凌晨四点,奶奶床头的小闹钟“叮叮”的准时响起,她听见奶奶的起床声也跟一块起了。

烧水,洗头,熨衣服,上学前儿的那套流程一直保持到现在。有些东西驱不彻底,长年累月积攒下的还得由另一种长年累月替代。比如爱往指甲缝里的藏的灰,饭屋里长年累月堆着的糟烂闷柴味儿。这种气味儿覆盖着山里的家家户户,是每个山里人打从出生就刻在骨子里的。

安然把剩下的半块舒肤佳从床头抽屉里摸出来,切下指甲粒那么大的一块揣兜,剩下的等洗刷完后还得再过遍手。

安然自己这点事儿还没忙活利索,就听到奶奶搁饭屋喊她过去。

听到声儿,安然把刚拿出的香皂又重新放了回去,进饭屋前又往烧着水的炉膛添了把柴。

奶奶叫她把剩下的两个笼屉码上去。安然踩在小板凳上,两手接过奶奶递过来的装满馍胚子的笼屉,沿着之前码好了的往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