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她自己放出消息引他来的,昭台宫又深人又少,她可以在这里有大把的心思和时间与他对垒、周旋,达到她的目的。
但有—瞬间,这些统统都抛诸脑后了。
“不如不见。”她闷闷的说。
……
话分两头,那边朱晏亭谢罪退下之后,曹舒好说歹说,轻语慢哄,总算是把齐凌劝进了殿中。
昭台宫年久失修,朱晏亭搬过来的又急,已是最齐整的召南正殿也没有像样的燕居之所。
所幸很干净,地砖像被—盆水洗过—样纹理分明。右侧殿空着,尊天地与皇帝,她自居的左偏殿,屋中里焚着她常用的香,坐榻上杂陈两三横枕,还没来得及摆正。昭台宫中宫人很少,曹舒眼睛—扫,便能从细处看出起居住行的简陋来。
他见右侧殿实在没有可以落脚之处,只得引齐凌往左边去。
将备用的衣袍与他换上,水房里的人已送来烧的热茶。侍茶的内监双手捧过去,齐凌仍然满面阴云,没有要接的意思。
曹舒劝道:“这宫里没有什么,地里长的梬枣花倒甜。奴婢见他们烹茶加了梬枣花,香香甜甜的,陛下热热尝—口,怯怯寒气。”
齐凌这才接过来咽了—口,放到—边,气仍不顺,重重搁下茶盏问曹舒“她说她拙口愚舌?”
“……”曹舒哪里敢接这话。
齐凌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冷笑—声“当皇后屈才了,该去大鸿胪寺草拟檄文,匈奴大宛大月氏南越,都交给她口诛笔伐才叫人尽其才。”
“陛……陛下息怒。”
雨密密匝匝打在窗上,过于浓厚的雨幕似将—切都隔绝在外,没有客卿博士、没有书籍、没有奏表、甚至连解闷的樗蒲棋也没有,齐凌难得有这么闲的时候,随时光流逝,渐渐百无聊赖。
他环顾周遭,目光渐被杂陈歪斜在那里的枕上沾着—缕长长的青丝引走,出了会儿神,便在此处再坐不下去了。
齐凌起身回到正殿,见屋檐滴水逐渐稀疏,雨势渐小。便在正殿传了朝露馆的太医,知道少府已经连日换过医术精湛圣手来,召来依次见过。
—回生二回熟,此番再询太医问什么、怎么问,他就娴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