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渐浓，透过雕窗逐渐照亮了殿内小半，林琪这才看出离谛正盘腿坐在靠窗的软垫上，双手交扣三指向外平放在两腿之上。

林琪定在原地，全身僵硬，胸口狂跳不止，几滴冷汗顺着脸颊落在锁骨上，又蜿蜒着渗进外袍深处。他尝试着向后挪动僵直的腿，把身体藏在黑暗当中。

“是谁？”

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紧接着，离谛起身走了过来。

林琪屏住呼吸，全身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身后半步就是殿门，而离谛就直直地站在身前。

“是你……你来干什么？”

离谛打量着眼前的人，是昨夜的那个少年，看起来身量不高，松散地披着他的外袍，小半截都拖在地上，袍底微光闪动，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月华流动之感，给他一种很想一探究竟的念头。

他的心底浮上一层荒谬的念头，却又夹杂着微妙的喜悦和欢愉。

林琪看着离谛站在眼前，脸色阴沉而暴虐，眼底血红。若是他此时恢复修为，一定会感受到他周身翻腾着的狂暴魔气。

他闭了下眼，松开手，披在肩上的暗紫外袍从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衣袍下的美丽身体。

殿内月光清浅，林琪微微低着头，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如玉，乌发披散，蕴含着摄人心魂的美貌，深紫色的衣料迤逦在身后，闪着细碎的金光。

林琪目光下垂，显得格外乖顺而动人，视线自然地落在离谛身前的地毯上。他的胸中却仿佛提着一口气，后颈裸露在空气中，泛起细密的小疙瘩，身体紧绷，准备见事不好就强行逃跑。

殿中一阵寂静，片刻后，身前的人向后退去，走到一旁。

林琪有些诧异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离谛先是走到一旁点了鲛人灯，复又走了回来，站在林琪的面前，上下打量片刻，然后开口道：“原来是你。你怎么来了？”声音中有些不同与往日的低沉，含着些隐约的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