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语还不错……”小少爷被月色笼罩,在飘窗坐下,纯白透光的纱幔在他身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来,背靠着,一只脚自然下垂,手在虚空中把玩着,“小时候我和表哥表姐一起上过外教课,有基础学起来就快些。”
小少爷听出他那话的深意,侧头引颈,瞅了瞅他空白的英语试卷,颇为自豪地拍胸脯:“需要我教你吗?”
包裹在护眼灯下的白降低头拨弄铜环在手腕晃晃悠悠地转动着,指腹摩挲上面的刻字像是在打磨抛光,也不说话,似在沉思是否要答应。
许子芩自道没趣,正主不乐意,自己上赶往上凑,反倒自己像是一幅好为人师的乞求模样。
飞机闪着彩灯在夜空划过,转眼消逝,许子芩没忍住趴着窗台寻觅,终是没了踪迹。
像是偷偷划过的时间年轮,明明知道会消散,却想拼了命地攥在手里。
冬日的絮雪,夏日的蝉鸣,秋日的红枫,春日的花骨朵。
“好!”白降抬头,抹去了举棋不定。
他会闪躲,会逃离,不知道,也看猜不透许子芩那一双骨碌转动,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是对他的畏惧?还是嘲讽?
小少爷从窗台一跃而下,趴在桌面,垂着随时都会眯上的眼睛目视着他。
英语试卷听力部分不做,但白降做题拖拉,半个小时才做完选择题,填空和阅读理解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龟速。
凌晨三点,深夜的城市像是小憩打盹的野兽,让白降心安地觉得自己速度刚好跟上脚步,不至于被遥遥甩在尾后。
发展太迅猛,自己太渺小,如同星辰悬于浩瀚夜空。
按照许子芩给的语法和句式生搬硬套,写完作文才微舒了一口气,脑子里小少爷讲题时的状态和往常截然不同,自信,洒脱,放浪,不羁,像是原本死气沉沉的书海里被扔了一颗巨石,掀起巨大波澜,荡起层层涟漪。
抹去冷汗,白降抬手时合上笔记本时,无意撞到了小少爷的胳膊。
他下意识地一缩,没等到对方的冷言冷语,他侧过头,那人已安然平和地眯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