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柳躺在床上,这晚,他放下了许多心事,一门心思只想着明日即将奔赴的战场,倒是平静下来了,而且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他醒的很早,天还没亮,段雪柳便独自一人骑上战马肆意在训练场上奔驰。
风迎面而来,清凉的空气渐渐褪去了他的睡意,马蹄声踏响在地面上,一圈又一圈,扬起阵阵尘土。
周围朦胧的雾气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退散,远方的号角已经吹响,段雪柳迎着熹微的曙光,策马向着目标的方向奔赴。
置身于梦中的场景是什么样的感觉?尤其是那个他梦见了千百次的猩红的修罗战场。
段雪柳原本以为自己会兴奋到发疯,或者是害怕到逃离,可是那些他以为的都没有发生。他巍然立在马背上,就像在戏台上演出着台下已经操练过无数遍的剧情一样,一招一式都那么理所当然。
他心里掀不起一丝涟漪,整个人没有任何感觉,既没有征服的快感,也没有对逝者的怜悯,他就像一只配合演出的木偶,只是走程序般在完成着必须完成的任务。
而这时,他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人——千盈盈。
段雪柳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该,也不能想她的,于是不管不顾地又上前冲杀,用寒铁和鲜血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最后这场仗他当然是赢了,十几个国邦的合力也敌不过他麾下的铁骑,几十年的恩怨现在一次性全部结算清楚了。四起的硝烟还未散尽,厚厚的城墙上还流淌着浓稠的暗红血液。此时已近黄昏,夕阳低低坠着,也是骇人的殷红,那么近,那么大。乌鸦一只接一只赶来,站在烧焦的树枝上侧目看战士们在清理着战场。
他一个人骑着马继续往城中走去,他本一身白衣,眼瞳如墨,端坐于马背上,而白衣沾了血,绯红的眼尾却更显得妖冶,就像从修罗地狱爬出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