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言扑在季以川的怀里哭了许久,窗外的夜色都变得更为深沉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这话,一边摇头:“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你,是我非要吃那家店的糕点,是我作为姐姐却没能来得及救下他。”
季以川蹙着眉心。
那样的场面,任谁看过都无法忘记。
任谁都会活在懊悔中,懊悔自己没能来得及救下那个少年。
他还记得,那时的倪言被鲜血和愧疚感刺激得太伤,因此而有过一段短暂的失明。
那一定是内心痛到无法自已,身体才会选择关闭与这世界的通道。
季以川低头亲吻了她的发顶,轻声说:“不,那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你们只不过是很平凡地走在街上想吃糕点。”
道理谁都懂。
来不及救人不是他的错。
想去吃糕点也不是她的错。
但人心哪里是道理就能说得通的,那是肉长的,会疼,会去假设所有“如果”然后后悔。
伤痛在那永远都不会消失,逃避它,记忆也最多不过被封存起来。唯有时间可以慢慢抹平它,直到人也不复存在。
季以川撑起她的两肩,迫使她泪眼婆娑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他说:“安平很喜欢你对吗?”
倪言的“嗯”在火石子滚过似的,嘶哑又断续。
所以,她才更自责。
父亲有时总让她让着年纪小的,她心里不高兴,同他生过几次气。可是世间再没有安平那样好的弟弟,待她那么好。她其实可喜欢他,没有真的生过他的气。
她原以为,季以川要说“他也不希望你那么难过”,继而她再度崩溃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