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个说这话时,还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薛野马。薛蟠一抬头就对上自家妹妹那双清凌凌的双眼,有些不自在却仍旧非常理直气壮的大声辩白道:“是那穷鬼非要跟小爷抢人,小爷才叫人教训他一顿的。谁知道他那么,那么...”不耐揍。
被眼露凶光的左晞盯住后,薛蟠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直接禁了声。左晞见他这样,更觉心里冒火,可她来的这些日子也算看明白这个家里的形势了。
薛姨妈是个耳根子软,还没什么主见的中年妇女。以前什么事都是过逝的薛老爷做主张落,后来薛老爷病了,这家里家外的事又有早慧的原主帮忙操持出主意,于是也养得她越发不经事了。
不过最叫左晞无语的是这人骨子里的重男轻女思维模式。表面上对着一双儿女是一样的疼爱,甚至更疼爱女儿,可实际上却最是溺爱纵容独子的心性。
可以说原著里薛蟠无法无天的性子,泰半是薛姨妈宠惯溺爱养成的。
而薛蟠呢,不光性子简单粗暴,所有富贵人家纨绔子弟具备的品性他也都有。不过这位可能是年纪还不大,或是还没经过贾家子弟的熏陶和影响,这会儿还有些‘天真无邪’。
但不管怎么说,纵奴行凶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次若是叫他逃过了应有的惩罚,那以后岂不是还要变本加利?
“人家穷怎么了,穷就该死吗?今儿你有钱,就能随意打死那些没钱的。那明儿他有权了,是不是就能打死你这种有钱的?”狠狠的瞪了薛蟠一眼,左晞就扬声喊了薛家的管家薛大进来,“劳大管家去打听打听,看看哥哥嘴里的穷鬼死了没。将家里那根百年老参也拿上,若是还活着,务必想方设法将人救下来。对了,先打听那人是不是姓冯,单名一个渊字?若名姓不错,就派个人回来报与我知晓。”
“我的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薛姨妈觉得左晞这话着实不动听,等薛大出去了,才略带不满的说了她一句。
“更难听的话,女儿还没说呢。若不是怕妈您受不住,女儿才不会说得这么委婉呢。”
薛姨妈:“……”虽然不知道委婉这两字怎么写,可不代表她不知道委婉的话要怎么说。
“妹妹也太大惊小怪了,死了就死了。他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难不成还叫咱们给他偿命不成?回头多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了就是了。”说完这话,薛蟠才想起来刚刚左晞的话哪里不对劲,“对了,妹妹是怎么知道那穷鬼姓甚名谁的?”
“...爹告诉我的。”左晞收起想要对薛蟠狂喷社会主义道德观的冲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和毫无起伏的声调引出了薛老爷。
“胡,胡说。爹,爹都仙去了,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不经吓的薛蟠本能的哆嗦了一下,随即便声色厉荏的反驳左晞。
“爹就是放心不下你,才给我托梦的。爹爹还告诉我,你打死的人叫冯渊,咱们全家都要因为你草菅人命遭报应。尤其是哥哥你,会因为跟人抢花魁,被一群宗室子弟从青楼的二楼推下来,还活生生被人暴打至死。至于我,因为想要给你报仇,又因为长的太美,太好看了,才进宫就被人当成了劲敌,被人随意栽赃陷害,尸体还被丢到乱葬岗去喂狗。”顿了顿,左晞又转头看向被她这一番话说得面色极为不好的薛姨妈,开始干嚎,“如果被哥哥打的那个人真的叫冯渊,那爹...妈呀,若是我和哥哥都应了爹说的报应出了事,您老可怎么办呀。我死了就死了,可我放心不下您一个人孤苦无依呀。”
薛姨妈整个人都懵了,看着左晞一张小嘴张张合合都不会反应了。而一旁的薛蟠虽然也吓了一大跳,但他却还心存侥幸心理的嘴硬辩驳,“也,也未必就,就叫冯渊吧。”
“是不是叫冯渊,你跟爹说去。”怼了薛蟠一句,左晞又扭过头来对着薛姨妈一顿危言耸听,“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咱家有钱有势的人家多了去了,若哥哥真出事了...您百年后要怎么跟爹交待,又要怎么跟薛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你舅舅是京营节度使,你姨妈更是嫁到了荣国府。咱们还有你舅舅,你姨妈呢,何至于此。”被左晞突如其来的话弄得心慌不已的薛姨妈缓了缓神就将她的兄姐抬了出来。
“舅舅和姨妈再亲,还能为了哥哥去得罪皇室宗亲?”
“这…”薛姨妈被左晞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双眼直直的看向左晞,问道:“我的儿,你还梦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