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众星捧月10

陈河感谢的话还没说,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

管家安排晚餐去了,屋内骤然空下来。

俞沉握着酒精棉瓶子,眼神莫测。

蒋星被他看得心虚:“怎么啦?”

他果然不能信任蒋星。

小少爷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心软又多情,尤其看不得有才华的年轻人受困。

白落云也好,席德也好,蒋星总是在对方窘迫的时候伸出援手。

现在,是又要有个未来的医生了?

蒋星犹豫片刻,手臂掀开被子去拉他,“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他小声说:“小气鬼。”

俞沉勾了勾唇角,眼中没多少感情。

“擦酒精。”

“哦。”

冰凉的棉片落在手臂内弯,蒋星先是被激得一躲。

“别动。”

酒精推开,一直发热的身体得到些许慰藉。蒋星不再躲闪,靠着俞沉肩膀:“谢谢。”

俞沉打定主意不和他深入交谈,拉上窗帘,说:“好好休息。”

青年消失在阳台门后,估计是顺着回他自己卧室了。

生病了又没人抱,蒋星想生气都乏力,抱着枕头疲倦地闭上眼。

【小俞怎么不抱抱我们星星!生气.jpg】

【盲猜一个被亲乱了心嘻嘻】

戴鹏清放下望远镜,对身侧中年人淡淡一笑:“你球打得比我好。”

“哈哈,你比我年轻几岁,经验少嘛。”中年人得意笑着,随手扔下高尔夫杆,“那块地怎么样?拿下了?”

戴鹏清脱下护腕,他今天穿着白色的高尔夫服,整个人年轻许多。

与他说话的,是俞顿的堂兄俞鸿潍,在公司里权力不大。只一项优势,消息灵通。

而且对方与俞顿关系微妙,很乐意与戴鹏清互通有无。

戴鹏清:“拿了,割掉我一块肉。”

他随口开着玩笑,“之前你不是很忙?怎么突然有空找我打球?”

“别提了。”俞鸿潍肥短手指一挥,“俞顿最近重整董事会,我被打发个闲差,以后可以躺着数钱咯。”

话是这么说,他语气可听不出高兴。

人的欲.望无止境,站到他这个位置,还是想继续往上攀登,揽下更多实权。

说罢,俞鸿潍状似无意道:“说起来,公司调了好几个人去海外。”

戴鹏清是何等人精,反问:“哦?去了哪?”

“你去哪,他们就去哪。”

戴鹏清眯起眼,微微一笑,仍是风度翩翩。

“知道了。”

俞鸿潍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你老哥我对你耿直吧?以后可别……”

戴鹏清电话响起,俞鸿潍看了眼备注:“哦,工作啊,这可不能耽搁了。”

明明上头写的是助理名字,俞鸿潍却一眼看了出来。

戴鹏清面上不显,心里厌烦至极,不由更想念那个永远纯白的少年。

只有他对待自己没有目的。

助理:“老板,蒋星出事了。”

“什么?”戴鹏清握紧扶手,背不自觉挺直,看得俞鸿潍好奇无比。

“您别急。”助理被他骤然提高的音量吓了跳,“已经没事了。就是今天他们学校游泳比赛,陈薇小姐……”

他简略说了遍情况,戴鹏清这才放松身体:“现在怎么样?”

“回家了,有医生去过,这周都请了假。”

戴鹏清:“昨天家里烧的什么?”

助理:“您知道白落云吗?”

戴鹏清皱起眉:“那是谁?”

俞鸿潍给湖中扔去把饲料,引得天鹅拥挤抢食,悄悄听着对话。

蒋星?那不是蒋若楠的儿子?戴鹏清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助理:“一个新锐画家,和蒋少爷关系不错。生日时送了幅画,昨天被俞沉烧了。”

戴鹏清皱起眉,“我知道了,给他家打个电话,我晚上去看看他。”

“明白。”

俞鸿潍坐直身体,“一起吃饭?”

“不吃了。”戴鹏清笑说,“家里小辈生病。”

“小辈,哪有你照顾他的道理。”俞鸿潍道,“算了,去吧去吧。”

戴鹏清终于告别对方,先是驾车去了餐厅。

餐厅今日无预定,侍者随口和席德交谈:“你都连上好几天了吧?不休息?”

席德挂好酒杯,温和一笑:“准备之后休个长假。”

侍者:“那挺好……”

预定电话响起,侍者道:“您好……戴先生?好的,好的,您过来直接取就好。再见。”

席德动作一顿,紧盯着侍者:“戴先生要来吃饭?”

对方之前很少来这里,毕竟和他同辈的商人都喜欢喝白酒。也就是最近几天,带着蒋星来了两回。

侍者:“不是。戴先生要定一盒司康,少糖少油的。”

“拿走?”

“对,”侍者突然想到什么,靠到吧台上小声说:“肯定是给他那个小情人定的。”

“情人?”席德失笑,“戴先生又有新欢了?”

“你见过的,就前两天吃饭那位。”侍者笑说,“美吧?我看着人家也就十八九岁,戴先生可真是……”

席德笑意收敛,动作也开始漫不经心起来,“可我听说,戴先生是那位少爷的叔叔?”

“干叔叔嘛。”

席德挂好最后一只酒杯,“我去做司康。”

他转到更衣室内,悄悄锁好门拨出电话,低声说:“你不是说蒋星单身?”

对面说了什么,席德声音更加焦躁:“签证续不下来,我下周就要滚蛋了,想想办法!”

“……好,我再试试。”

席德挂断通话,出去做好戴鹏清要打包带走的司康,心中一动,大着胆子在盒子里放了张手写卡片。

他压着胸口平复心跳。如果被戴鹏清发现,他立马就要滚蛋。

但他不得不赌一把。

侍者去车库送完东西回来,并没有异常。

席德松了口气。

他没告诉蒋星自己有犯罪记录,导致工作签证一直续不上。

蒋星性格善良,但不傻。席德要是直说,恐怕对方会让人把事儿查得清清楚楚,那样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席德揉了揉手背,感觉内心的暴力冲动又濒临爆发了。

晚上去趟俱乐部吧。

戴鹏清工作繁忙,还得抽出时间应酬,根本不会多费力气去看看司康里头有什么。

不过想到蒋星,他心情明朗些许,不知道对方病得严不严重……

蒋星半梦半醒间,房门咔哒开合,沉默的影子走到他身边。

额头上的手掌凉凉的,很舒服。蒋星睁眼看见俞沉,“抱一下……”

俞沉没抱他,掀开被子抹酒精,完全公事公办的派头。

换了平时,不抱就算了,蒋星又不是非俞沉不可。但生病的人总有特权耍脾气。

“俞沉,抱。”

趁着俞沉给他擦膝弯时,蒋星踩住对方手背,“抱。”

俞沉眼眸一沉,仍是没动手,反而把小猫扔到了蒋星怀里。

小猫钻进被子口,担忧地舔蒋星下巴。

“你比他好。”蒋星搂住猫,“他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