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琰抬眸看了太后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默默垂下眼眸。
他就算再无心无情,说到底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苏琰拿干净的绢布擦着头发,太后的絮叨有一遭没一遭地传到耳朵里。
她轻轻叹了口气,“当年要不是哀家沉迷山水,不在你身边,也不会允许阿政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更不会叫你变成这般,怎么也学不会爱惜自己的样子。”
拂绿听出太后语气里的自责,忙在一旁慰她,“太后这是何苦来呢?当年您也是有未完成的心愿,你我皆是凡尘俗子,谁又能料到后头的事呢。”
别人不知道,拂绿却清楚,太后当年并非是贪图玩乐。
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在他驾崩之后,太后的心也几乎是空了。
太后想最后送他一程,所以就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腿脚还灵便,将先帝年轻时带她游过的山水又走了一遍。
这一去便是五年。
太后回宫再见到苏琰的时候,他已经从当初那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变成一脸清冷的小少年了,安安静静,不委屈,不埋怨,事事都做得恰到好处。
可就是没有人该有的感情。
因此,太后总是懊恼那几年没能将太子护好,任由人作践成了这副样子。
听到这些话,苏琰没有丝毫波澜,若无其事地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姜汤喝了起来,拂绿话落,他才淡淡地说:“祖母还提这些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的语气就好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
没有给太后继续自责的机会,苏琰的眼光落向侍书,侍书便会意地将手里提了半天的食盒拎过来,小心翼翼地端出那碗咸蛋黄豆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