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楼顶边缘,摸着生锈的护栏朝下看,然后告诉自己,不能跳下去。”灼华笑笑:“因为从六楼跳下去摔不死人,我不死,只会变得更惨。”
“我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摔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照顾我,只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对了,我还没有钱,没有办法支付医药费,就算学校帮我垫付了,我也得慢慢还。”灼华也不管苏老师听没听懂,只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我帮人做图,十块钱一张,还要分给淘宝店家两块。”灼华喃喃道,她偏头看向苏老师,笑得坦然:“要是受了伤,长时间不接单,说不定还会被除名。”
“所以我不敢跳。”灼华说,眼底神色冷清。
苏老师心中揪疼,他又吸了一口烟,依旧被呛得出了眼泪。
他不敢想,一个正直青春的姑娘,是得有多绝望,才能在深更半夜一栋一栋楼走上去,去试探到底那栋楼的门能打开?
对了,学校的每一栋楼晚上都是落锁的,也就是说,她在半夜游荡的时候,还要提前躲在这些大楼中,然后在某间空教室或者楼梯的角落里挨过整整一夜。
单单是听到这几句话,苏老师好似便看见了一个女孩,一次次地在熄灯之后躲在化学楼里,然后在黑夜一个人走到天台上的场景。
她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在站在楼顶上的时候,认认真真地分析医药费怎么办的问题?
“后来,被泼了一杯咖啡,我醒了。”灼华狠吸了一口气,掐灭了烟。
那杯咖啡之后,壳子里的人换成了她。
至于原身,她用生命付出了代价。
“反正都这样了,还能差到哪去?我冒了险,用了我曾经所学过的东西,挣了第一桶金。”灼华笑道:“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苏老师满肚子的悲伤被一下子抽走,他哽着喉咙看她,憋了半天才说:“你这一下子可够一下子了。”
许是灼华几句话给他带来的情感太过沉重,他分明未被开解,但压在心上的乌云竟也被带走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