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叶认为他即便再愤怒，也不至于就在这和她大打出手。

她还拿不准路西法对她的兴趣是否源于和犹达斯之间的敌意，也不明了他为此所能容忍的程度。但以过去的经验来看，他一般是不屑于和自己的弟弟去争夺除继承权外的一切事物的。

至于未婚妻……这很重要吗？路西法求婚的事就连沙利叶都不知道，更遑论其他恶魔了，如果能一直压下来，也不存在什么丢脸的问题。

她只是将自己的条件说清楚了而已，没有恶魔能让她放弃自己的领地，就算是地狱之王也不行。

沙利叶在心里这样说。

路西法此时已经恢复平静，此前狰狞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不见了，但这感觉就像毒蛇藏进了沙砾之中，隐隐让她不安。

地狱的王子牢牢地注视着她，那目光中既有被激怒的冰冷，又有势在必得的狂热：“沙利叶，你确定你的选择吗？”

沙利叶点了点头：“我现在的选择就是这样，殿下。”

路西法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虽然现在是这样，将来可能改变？”

回答他的依旧是模棱两可的话语：“在地狱，什么都可能改变，路西法殿下。”

“你可真是狡猾啊，沙利叶。”路西法冷笑，“那么你就等待着吧，等到我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为止。”

“我很期待。”沙利叶笑着说道。

魇车停了下来，其中坐着的一位贵客已经到达了他应到的地方。

“今天已经很晚，我也不能再打扰殿下了。”沙利叶看着路西法说，“改日还请您赏脸，到我的城堡里坐坐。”

路西法在座位上没有动，似笑非笑：“……作为什么身份？”

“无论什么身份。”沙利叶滴水不漏地回答，“您在地狱中永远都是贵客。”

“贵客”嗤笑一声，这才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

但就在经过沙利叶身边时，他立刻伸出手来，割断了沙利叶的一缕头发。

沙利叶脸色一变，就看见他将那屡缕头发放在了自己怀里，这使得她有些恼怒：“殿下，如果您想要，可以直接和我说……”

路西法听了，发出了一声嘲讽似的笑声，意有所指地说道：“想要什么，我会自己争取——这是我之前受到的教训。”

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沙利叶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的背影，她很怀疑自己的态度有没有很好地传达出去。

就像她当初担忧的那样，路西法会是她未来一个极其重大的阻碍，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的所作所为都与她的愿景相悖。

回到城堡后，她想着今天一天的所见所闻，又疲累地叹了一口气。

蕾娜已经在城堡中等候了许久，她走上前来，尽责地报告道：“主人，您有客人来访。”

沙利叶皱了下眉头：“……这么晚？”

“是莫斯提马大人派来的使者。”

“莫斯提马？”沙利叶有些惊讶，“她这么晚找我做什么？”

蕾娜刚要回答，这时一道悠扬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一点讨好和献媚：“当然是为了给您带来一场晚间的愉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