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鹿的搬走,是在母女俩的心照不宣中完成的。
何母拿不定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女儿是同性恋的事实,尽管何鹿没有直接承认,只是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对其他女人没有感觉。
但在何母眼中,喜欢某一个女人和喜欢女人是等同的,就是同性恋。
她出生在民风保守淳朴的地区,后来又做了老师,身兼教导处主任。
以前在学校,即便是男孩女孩揽肩牵手,她都是要登记在册,找他们的班主任谈话的。
现在自己的女儿说喜欢女人?
何母的世界震裂了。
“人只能活一辈子,好也罢坏也罢,只有这几十年。未来是好是坏我都认,但我做够提线木偶了。”
“妈妈,我二十四岁了,这二十四年,我有没有让您失望过?这一次,只这一次,恳请您……再多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那晚后来下起夜雨,何鹿低低柔柔的声线含混在淅沥的雨声里,一字一字却完完全全地撞在何母的心口上。
她想说不行不可以。
说不出口。
何鹿拖着行李箱离开家的那天,她站在阳台盆栽那儿,举着水壶慢悠悠浇水。终于到门开的一刻,才淡淡开了口:“你要住哪里,这该让我晓得吧。”
“嗯。”何鹿报出地址,朝门内深深弯腰,“妈妈,那我走了,爸爸那儿……我晚些时候跟他说。”
这与何鹿预想的不一致。
何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何怀益,以至于他这几天照常上班,照常应酬晚归,连何鹿今天要搬走都不知情。
何鹿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不说,忐忑着,只好说自己会晚点再跟爸爸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