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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王攻占了申国,申国的贵族被他剥皮抽筋,只有申屠姌,他留了她全尸,这个弱小的少女敢于战场上与他一战,让他敬佩。

所有人都觉得申屠一族在那一场战争中全部被灭,其实还有一人死里逃生,那就是公子申屠尤,奄奄一息的他被国师救下,国师又找了一个体态相同的人毁了容偷梁换柱。

罗刹王攻占申国之后开始发展生息,申国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好,而申国的民众有了新的国君,很快便将曾经的国君忘记。

如果罗刹王没有想起曾经的事情,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局,然而事实就是那么残忍,在罗刹王被赞颂,被讴歌成一代明君时,他骤然想起了那被尘封的记忆,想起了在申国暗无天日的生活中那个突然出现给他带来光明的少女。

而他年少的爱人则在战场上被他亲手用一柄锋利的长矛刺穿。

那一天,在罗刹王想起曾经的往事,在他意识到是他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之后,他彻底疯了。

他跑到埋葬申屠姌的地方,用手指挖出她的尸体,他抱着她的尸体痛哭,吼叫,痛不欲生。

从那之后那个被赞颂的明君成了一个暴君,为了复活他心爱的女孩,他用了一个又一个邪恶的法术,申国很快就被他搞的民不聊生,如同人间炼狱。

申屠尤便是在这个时候杀了回来,作为申屠家族唯一的血脉,他成了所有人拥护的对象,他带着叛军杀到申国王庭,与已经疯魔的罗刹王作战。

罗刹王气运已尽,被乱箭射死,然而在死之前,他仰天长啸,一声声呐喊,憎恨天道的不公,他甚至扬言,他终有一天会毁天灭地,会彻底毁灭所谓的天道。

在死前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申屠姌的棺椁旁与她躺在一起,彻底闭上了眼睛。

以申屠尤对罗刹王的痛恨,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妹妹与他合葬一棺,她将妹妹带走厚葬,且随便找了一个离世的女子穿上嫁衣,把她和罗刹王配了阴魂,甚至还特意打造了一间密室,将罗刹王和他的鬼新娘彻底封印起来。

而后申屠尤成了新任的申国国君,改国号为昌,他本想打造一个充满自由的国度,后来慢慢却成了别人口中的异类,再后来就发展成了现在的魔族。

听完识亦长老的故事许昭月怔了良久,虽然识亦长老说申屠姌是她的前世,可她对于这个前世丝毫印象都没有,不过即便作为一个旁听者,对于故事里的爱恨情仇也有着共鸣。

“安乾道君是罗刹王的转世,他带着戾气和仇恨而来,致力于将天地毁于一旦。”

许昭月从故事中回神,不过她有着自己的疑惑,“如果我真的是申屠姌的转世,当初我和长老初次见面候长老为何不告诉我真相?长老有所不知,我有几次差点放弃,我以为我根本无法改变道君。”

识亦长老面色有些凝重,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当年祭司大人早已算到罗刹王会灭掉申国,奈何祭司大人仁善,并没有在他成气候之前灭了他,若是那时就将他杀了,后面也不会有这么惨烈的结局,申国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生灵涂炭,她也不会在那次战争中被心爱之人用长矛贯穿。这一次,我算到了未来的罗刹王会毁了一切,阻止这一切的最好办法就是在这一切毁灭之前将罗刹王除掉。”

许昭月听得越发糊涂了,“所以长老你的意思是,你想杀了安乾道君?”

“不错,如果实在无法改变他,杀掉他便是最好的办法。”

“……”

“当年是我召唤你过来,让你正好落于不周山下,也是我助姜梦予的魂魄入于你的体内,让她带你去了清虚派。虹光派与清虚派向来不和,两派先辈曾发下血誓,若是两派之人结为连理,便将遭受天雷之劫,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劫,即便是大乘期的强者也不可能撑得过,只要你二人成为道侣,那么他必然死在天雷之下,而你二人姻缘未灭,迟早会走到一起。”

听到这话的许昭月面色顿时就不好了,她想起她曾经确实听白和苏说过,她若和安乾道君在一起,必将遭受天雷劫。

许昭月面色变了几变,她问道:“不对啊,照长老你这么说,那要是天雷劫下来,我不也要跟着遭殃吗?”

识亦长老点了点头,“祭司大人一心为民,心系天下,若为了天下苍生,她也不介意做出牺牲。”

许昭月:“……”

祭司大人一心为民心系苍生,那是祭司大人好吗?凭什么她就必须得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她只是祭司大人的转世,她又不是真的祭司大人,她只想苟活好吗?

“所以识亦长老一开始不告诉我真相,是因为一早就准备好了要牺牲我的准备?怕我知道之后拒绝配合,达不到铲除安乾道君的目的?”

识亦一拱手说道:“识亦惭愧,为了阻止安乾道君,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许昭月觉得很无语,就算要做出牺牲好歹也该征得她的同意了才行吧,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她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普通人而已,她做不到那么伟大,更何况还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被伟大,被牺牲。

许昭月也不知道这种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牺牲小部分利益的行为该不该被原谅,不过她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姑娘请赎罪,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在无法改变道君的前提下,灭掉他是最好的办法,如今姑娘已让他改变,未来也不再是炼狱,好在你二人如今还未正式结为道侣,天雷劫还未启动,尚还有挽回之机。”

许昭月知道真正结为道侣要在三生石旁许下承诺,缔结道侣契约,她和安乾道君有道侣之实,但还未有道侣的名分。

“所以如果我和安乾道君还想苟活,这辈子都无法去三生石缔结道侣契约了对吧?”

“也并不是没有转圜之法。”

“识亦长老不妨说说看。”

“你二人一个在清虚派,一个在虹光派,入派之时立了弟子牌,只要将弟子牌毁了,便可彻底摆脱门派身份,自然就不会受血誓困扰,不过姑娘也知道,若是毁掉弟子牌会受到一定的反噬,当然姑娘不用担心,若是遭受反噬,只要姑娘握着我送你的族徽念动咒语,我随时可出现为姑娘疗治。”

许昭月当然知道这点啊,所以她当时离开清虚派却没毁掉弟子牌就是忌惮这个,这也算是门牌对弟子的一种牵制,毕竟背叛师门可是重罪。

“识亦长老的好意我心领了,先告辞了。”

许昭月面色不太好,识亦也知有愧于她,他拱了拱手说道:“若姑娘有需要之处,随时吩咐。”

许昭月出来的时候就见安乾道君正盯着那张供奉的画像看,许昭月想起他俩前世也是恋人,她走上前,试探着问:“道君你会不会觉得画像上的女子很眼熟?”

安乾道君却反问一句,“为何觉得眼熟,本君又不认识她。”

“……”

好吧,果然前世就是前世,就像许昭月一样,虽然听识亦长老讲了她的前世,但她总觉得跟她没多大关系。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画像看?”

安乾道君指了一下画像中女子手中拿着的法杖,“不知你可否还记得,本君曾带你去过魔域禁地。”

“记得啊,魔域禁地壁画中就有这个女孩。”

安乾道君关注的可不是壁画,他道:“本君当时要找的就是这个。”

许昭月望着那柄法杖,疑惑道:“道君找它做什么?”

“这法杖乃上古法器,如果用它喂邪灵,不出三日邪灵便可成熟。”

“……”

许昭月想起他当年去魔域确实是在找什么东西,幸好没找到,不然她要改变都来不及。这也算是天意吧,如今这一切便都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从星月阁出来乘船离开,在船上许昭月想起识亦长老的话,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许昭月忍不住冲身边男人说道:“道君可知你我二人在前世也是一对恋人。”

“是那故弄玄虚的老头告诉你的?”

“……道君你不信吗?”

安乾道君轻轻笑了一声,笑得没什么情绪,似乎对于别人的话并没有那么在意,然而静默片刻他却说了一句:“你果然是属于我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你注定属于我。”

“……”刚刚不是还说人家故弄玄虚吗?

“他既告诉你我们前世是恋人,可有说过我们前世是什么样。”

许昭月叹了口气说道:“不怎么样,不是什么美好的结局。”

安乾道君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果然是个故弄玄虚的老东西,别信他的。”

“……”

这家伙也是挺会双标的。

许昭月想起了还有个问题没解决,她忙道:“对了道君,你知不知道,你我二人若是结为道侣,是要受天雷劫的。”

“天雷劫?”他勾了勾嘴角,面露不屑,“怕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