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
燕慈连最简单的吸一口气,再呼出来也做不到了,他屏着呼吸,从头到脚被麻木控制,连同他胸腔里,才摆脱蛊虫之痛不久的那颗心,也像是死了,没有动静。
吐出蛊虫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
从他第一次失控发疯后没多久,他就知道了,李若庭不能待在他的身边,每一次动情,都让他痛不欲生,每一次靠近,都变成了对李若庭的反复伤害。
他尝试了几次,便知道了这只蛊虫想做什么,于是他愿意死,他要尽情去做他想做的事,至死方休。
只是他没想到,能有解蛊的这一天。
李若庭的脸有些苍白,眼睛闭着。
燕慈细看,是安静乖巧的,和睡着的李若庭没两样。
睡醒后,李若庭会对他笑,和他挤成一团,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讲话,李若庭一笑,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两颗尖尖的牙齿刺进他的眼里,还有他的魂魄里。
燕慈跪着等了等,李若庭还是不醒。
他把自己沾了血的脸贴上李若庭的脸,触到了一片冰凉,彻骨的冰凉,死人才有的冰凉。
燕慈此刻是迷茫的。
不是悲痛欲绝,不是痛彻心扉,而是迷茫。
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找金霓生索命,完成这件事用不了许多年,拿了金霓生的命之后,他该何去何从,该做什么,他想不到。
曾经,他独自沉浸于修炼,到底要修到什么境界,他未去想过,到底是为了扬善除恶还是为了授人予鱼,他也未去想过,待修成宗师甚至修成天师了,是否要为门派为天下做些事情,他同样未想过。
方才在无尘顶恶战一场,见到那么多无尘顶的修士,他突然觉得自己甚至不如金燮,至少金燮让无尘顶这个门派壮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