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王德水奇怪道,先不说这人来得奇怪,说话奇怪,渔民穿长衫,也奇怪,渔民向来是穿布衣短褂,无人去穿不大利索的长衫。
“会死。”戴草帽的男子慎重道。
此话一出,把王德水的妻子吓失了神,王德水也怒意横生,好生招待这人,这人还不讲些吉利话,气哄哄地把这人赶了出去。
男子也不生气,而是反复跟王德水说:“莫穿长衫!万万莫穿长衫!切记!”
过了半年,王德水早就不记得此事,村里也无人再记得半年前的饭后谈笑,王德水的儿子要成亲了。
王德水的妻子特意去扯了块好绸子,要给他缝身衣裳,这样的大日子,自然是要穿长衫的,穿个短褂实在是不像样。
这日,王德水穿了身湖蓝色绸子菊纹长衫,就在迎亲队到了他家门口时,锣鼓一敲,王德水一个激灵脚下打滑,后脑勺着地摔在地上,就这么没了。
到这时,大伙才想起王德水半年前告诉他们的那个戴草帽的人,跑来他家告诉他莫穿长衫,穿了就会死。
身体向来康健的王德水就这么没了,东海村的人想起这个人,只觉得奇怪又诡异。
不出半年,这个戴草帽的男人又来了,这回同上次一样,他走到一家人门口,朝男主人喊道:“莫洗脸!万万不可洗脸!”
这家的男主人见到他,先是没反应过来,一旁儿子记性好,喊了一句这不是害死王德水的人吗!父子俩赶忙起身拿起屋角的鱼叉追出去要打,跑到门口,发现屋前空无一人,只有不断拍打屋前沙地的海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男主人是个性子烈的,完全不把这人的话放心上。
翌日,男主人的儿子起了大早要出海,等了半个时辰发现自己从不晚起的爹还不出屋子,到了屋里一看才知道。
男主人坐在一把木椅上,脑袋浸在木盆里,已经没了气。
东海村的村民这下彻底人心惶惶了,都害怕在自己的屋里听见这个可怖的叫喊声,像是黑白无常,喊了谁,谁就必须要上路了。
又过了两三年,大伙都快要忘记这回事的时候,戴草帽的男人又出现了。
如同前两次一样,他的样貌也未改变,小小的绿豆眼,宽平的脸,戴着几年前一模一样的草帽,伫立在别人家门前,大喊道:“莫吃海菜!万万莫吃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