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长得玉雪可爱,穿着一条素白的小襦裙,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他哪里都好,就是眼神过于平静,像一汪再不会流动的泉水,让人看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淡淡的愁绪和怜惜。
入辅礼亭的人大多都是乱臣贼子之后,她们虽不认识这二人,但知道她们也是被夫家连累的苦命人,再加上孩子这么漂亮,心中更存了一分可怜,所以事事都会照料几分。
但这孩子也奇怪,“她”从不乱进这间大房,每日最爱做的事就是静坐走廊,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艳阳日能看到“她”带些生气。
但和“她”母亲比较起来,“她”的这份低沉就显得不那么起眼。
带着幼子的母亲总会被人多照顾一些,但谁都看得出来,她不过是在这里熬罢了。
就像一朵不合时宜长在冬日的花,根茎虽然还努力地生长着,但花瓣已然枯败,她随时会死去。
“她”是一个异常安静的孩子,从不给自己母亲添乱,深夜里听到母亲的啜泣声时也只是静静看着房梁,“她”害怕自己一言不对便把会母亲推进深渊。
入了辅礼亭的人便都是奴隶,是要打上印记的。
但他们入宫已经好几月了,一直没人来将他们带走打上为奴的烙印,他们便都以为那人已然忘了,心中不免庆幸。
但厄运总会在不期然间降临。
就在某个春光明媚的日子,辅礼亭突然来了几个总管太监,指名道姓的要将他们二人带走做奴。
也是在那一天,大家才知道“她”原来是他。
那几个总管自然没有半点诧异:“男的女的有何区别?不过都是为奴为婢罢了,带走净身。”
他母亲一改往日温婉的面容,死死挡在他身前:“不许,我儿身子从小就弱,他怎么受得住!他会死的!”
姬恪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母亲面容这样狰狞,但他却觉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