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好不好?”
他不会哄人,但很久之前在街上见过别人家娘亲怎么哄孩子,便学着记忆里的举动去哄她。
人不哄还好,一哄就收不住心里的委屈和难受。
姜宁猛地趴在他被子上哭了起来,光洁的后颈落着碎发,脑袋上系着的发带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姬恪下意识摇了鼓,随后轻叹一声,将拨浪鼓放回原位,终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会有事的。”
他长发从肩头滑下,将窗外投到她身上的光分成细散的几段。
逆着光的眸中带着数不尽的温柔,指尖略显眷恋地在她发上摩挲。
长睫垂下,他心中有个声音在说,她或许可以接受自己这残缺的身子,也不怕流言蜚语,还愿意在宫中陪他……
但,真的吗。
人的喜爱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会不会过几年后,爱意消退,她开始觉得他这副身子恶心,开始觉得待在宫中是种折磨。
她或许会发现他就是个无趣的人,整日里做的事不是看书下棋就是喂鱼,他哪点都不好。
若是她想离开去另寻他人,旁人知晓她曾和一个阉人在一起过,还会接纳她吗?
而且,他真的愿意看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吗,真的愿意永远把她困在宫里?
……
至少后面这个问题有答案,他舍不得的。
贪恋她的温暖,却又不敢接受,身上还带着肮脏的过去,这样的他卑劣又恶心,他真的配吗。
“姜宁……”
他轻声开口:“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