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喝醉的谢星辰脸颊有些红,像是没有听清楚柯宿的问题一般，发出了一声疑问的短哼。
柯宿方觉自己刚才那个问句有些鬼迷心窍，他低头轻道：“没什么。”
谢星辰像是大脑中枢管理器反应迟钝一般，在柯宿不再追问时刚听清刚才的话：“柯总问……暗恋？”
柯宿也说不清自己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扶着谢星辰的胳膊“嗯”了一声。
“我觉得……暗恋是一种很美好的感受。”谢星辰停止了摇摇晃晃的步伐,直接停住了,他单手摸着下巴，摆出了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来。
他继续道：“暗恋……多好,那种满足感其实是自己给的,不要求对方回应，只需要自己喜欢……就行了。”
谢星辰自己认为正在十分认真的阐述——尽管醉鬼说出来的话在旁人听来颇有些乱七八糟。
“满足感……”柯宿口中轻轻重复，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发出疑问。
“是啊！”谢星辰再次转过头来：“就……打个比方吧,比如说我喜欢柯总……”
柯宿闻言心中一跳，喉咙微动。
“你……”
他想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话,因为柯宿并不确定这桩事情挑明之后会不会对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产生影响……
可微风拂面,那股柠檬的甜香混着些反应迟钝的酒气涌上大脑,暂时战胜了柯宿的理智。
——心里的阻止意愿远远不如期待来的多。
“但是我的喜欢呢是会……让我自己很开心,柯总知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之后什么态度……并不在我现在的，考虑范围之内。”
谢星辰觉得自己纯粹就是举例子,既然说到暗恋，那么便就事论事。
——在他眼里，暗恋这件事情就和追星差不多，是属于尽情释放自己喜欢的类型。
不过说真的,谢星辰自己也没暗恋过谁。
他认为自己向来都是打直球的。
……
一段话说的人一个意思，听的人听进去便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跟喜欢的人说说看。”柯宿沉默良久，道。
他声音很轻,就像是害怕会打扰到谁一般。
“嗯？”谢星辰有点没听清，他眉头微微皱起，另一只手拉了拉柯宿道：“我有点冷。”
秋天入夜气温是低了些，更何况谢星辰喝了酒，小风一吹只觉得不舒服。
“……那我送你上楼，你家在哪？”他见谢星辰没有回应他的话，也不恼。
柯宿只当谢星辰认路，只是扶着人跟着走，充当一根人形拐棍。
现在发现两人已经围着小区快绕了一圈儿了，谢星辰也没有说回家的意思，这才想起来要问一下。
“我家是……”谢星辰抬头看了一遍周围的楼层：“三号楼一单元……三零二。”
夜晚小区里不是很亮，再加上这小区应当建设完有些年头了，楼身上的数字不是很好找，也看不太清。
柯宿问谢星辰：“你呆在这里可以吗？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去旁边看一下楼号。”
“好，”谢星辰点了点头，还不忘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自己可能找不到家。”
话说的没问题，谢星辰倒是也坦荡。
柯宿只觉得莫名心痒。
谢星辰说这话的时候认认真真，远处的路灯洒下昏暗的灯，他垂着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像一只乖巧的猫。
柯宿按捺住自己那飘忽的感觉，只答：“很快。”
说着，他慢慢放开自己的手，确保谢星辰能够自己站稳。
……
他走到一边，在黑暗中努力辨识楼上的数字——“7”。
这是七号楼。
柯宿往他们过来的路线向回走了一些，看清了数字——“6”。
六号楼……
他们走过了不少。
三号楼应该就在进小区不远的位置。
柯宿走回来，扶着谢星辰转回去。
“我们走过了？”谢星辰还问，这人连自己家都没记住在哪。
“嗯，在那边。”柯宿还十分有耐心的答了。
……
小区虽然旧，值得欣慰的地方是有电梯。
否则柯宿弄着谢星辰上三楼，不知道还要花上多少力气。
“叮——”电梯门打开。
“我们到了。”谢星辰煞有其事道，说着就要朝着左边的楼道走过去。
看清门牌号顺序的柯宿拉了他一把——“你家在这边。”
“哦哦！”
柯宿：“……”
“钥匙呢？”
“包里。”
谢星辰指了指自己斜背的小包。
柯宿从包里把钥匙拿出来，帮着他开了门。
“你进去吧。”柯宿把钥匙给谢星辰重新放回包里，打算就送到这里。
在主人喝醉的时候跟着进家门，这种行为有些不绅士。
谢星辰一脚踏进屋里，转过头来问：“不来我家喝杯水吗？”
“……不了，你早点休息。”
“那好，柯总再见。”
“……再见。”
柯宿看着谢星辰进了门，这才转过身到了电梯门口。
电梯没动，依旧停在三层，他按了下键，电梯门打开。
——“哐。”
谢星辰家里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柯宿：“？”
“谢星辰？”他朝着右侧楼道轻喊。
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他心里终归有些不放心，走到门前查看。
——只见谢星辰家里门大开，而人直接躺在了玄关，连眼睛都闭上了。
柯宿脑子“嗡”地一声，连忙蹲下身来查看。
手指放在鼻子下探了一下呼吸，又摸了一把额头测体温，他这才确定——谢星辰直接在门口睡着了。
“……”
……
柯宿最终还是进了谢星辰家的门。
先是把人扶到沙发上帮忙擦了一把脸、漱了口，再把人扶到卧室，放在床上。
脱鞋盖被子。
好在整个过程中，谢星辰虽然睡过去了，但是无意识地配合。
柯宿常年健身，做这点儿事情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是抱着谢星辰的时候，那股柠檬甜香更重了。
……
如果谢星辰还醒着，应该能听到脑海里系统不断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柯宿做完了这一切后总算放下了点儿心，谢星辰卧室的窗帘没拉，窗外的月光倾斜进来，给屋子里的床镀上了一层光边。
床上的谢星辰在这层光边的buff下，显得意外的无害。